桢儿便是妙华公主贺兰桢的小字,这位刚从沙场回来的公主还没褪去发号施令惯了的脾气,当即回绝道:“父皇,儿臣又无错。况且我们屡建战功,我还没讨封赏呢。”
皇帝无奈道:“那谢侍郎你说怎么办?打也打不得,罚也罚不得,朕还得由着你们胡闹不成?”
谢九龄忙道:“只要是圣人下令,打也打得,罚也罚得。臣自请领受五十廷杖,罚俸三年,革去璇玑将军名号,但只求圣人准许臣继续为圣人效力。”
区百川膝盖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崔狻却没功夫去管他,急忙去拍谢九龄的肩,企图制止他自找苦吃。
“胡闹!”谢太傅惊道。
天子也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你自幼体弱,受过五十廷杖,焉有命在?”
谢太傅也道:“珠儿,不要胡搅蛮缠。圣人只将你革职,已是网开一面了。”
谢九龄不言不语,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崔狻连忙走上前去,道:“罪不止在谢将军一人,臣也曾疏于防范,致使月下瑶台趁虚而入……”他话到嘴边,还是没将区百川供出来,“月下瑶台的教众都会一种奇异的轻功,来去无踪,防不胜防,所以我们才会被阻拦在半道。所以延误军机,臣也有错。谢将军体弱,请圣人准许臣一并代受他的五十廷杖。”
“一人做事一人当,何况臣才是神机营首领,没有让副将代受的道理。”谢九龄寸步不让,“请圣人明裁。”
天子道:“要将谢卿革职,确实也会触动神机营的根基,实为不妥。既然你甘愿领受廷杖,功过相抵,加上你体弱,朕就酌情减去二十杖。你去领三十廷杖,罚俸两年,革职一事就不再提了。太傅,薛卿,你们还有异议么?”
谢太傅欲言又止,最终袖手退回原位。薛太尉一派也不好再争辩,纷纷退回原地。崔狻火急火燎道:“圣人,请准臣代为受过罢。”
“这是谢侍郎自己讨罚,也算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你代为受过又算怎么回事?”忽然有人高声讥笑道,“何况神机营所有人都有玩忽职守延误军机之嫌,圣人宽宏大量,只罚了谢侍郎。崔中郎是觉得应该所有人一起挨廷杖才对么?”
崔狻循声望去,只见丹陛之下,百官最前方,站着个穿深紫蟒袍的青年。他身量颀长,器宇轩昂,只是姿态未免过于盛气凌人。见崔狻看过来,他冷笑道:“怎么?本王说得不对,还是你觉得三十廷杖太少,把谢侍郎打死最好?”
崔狻怒火攻心,霍然站起身来,就要冲到他面前去。谢九龄却从后面扯住他,低声安抚道:“相信我,没事的。”他挡住了不甘的崔狻,朝那紫衣人道,“诚王殿下说得没错,臣也对圣人的宽宏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