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龄答道:“灵枢就像机甲的心脏和头颅,若是一箭穿心,哪怕是太极机甲,顷刻之间也会变成破铜烂铁。”
“行了,萧陌带着你的那队人,把城墙守好了。谢将军家的那个小师弟,你带着甲师们去城墙下布点陷阱。剩下的所有人,别管摩利支天还是散脂大将,都去攻击睚眦背后的裂缝。”崔狻道,“打不打得到没关系,若是不能得手就立刻退开,别去送死,都明白了么?”
号令一出,望鹃城上星火如雨,纷纷飞向正与紧那罗缠斗的睚眦。谢九龄道:“散脂大将们也聚到睚眦脚边了。”
崔狻钻出藏身处,大步流星地奔向城下:“我们也去砍它。”
“有清水么?”谢九龄问。
他话锋转得太快,崔狻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他自顾自道:“我想漱口。”
说话间崔狻已经踩着睚眦胡乱挥舞的尾巴、以及簇拥在他脚下的己方机甲阵,跃上这野兽的脊背,挥刀斩向那道新伤。这回没有谢九龄强行催动灵枢,散脂大将使出的就只是两仪机甲的力道,仅是割断了伤口边缘一些早已断裂的零碎部件。
谢九龄支着额头道:“抱歉,我实在头疼欲裂,没力气第二次那么做了。”
崔狻呵了一声:“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再那么逞能。”
他一边说一边反持长刀,用刀尖一次次刺向裂缝,似乎只是想将这道细细的缝隙开得再深一些。神机营的兵士偶尔有成功跳上来的,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却也模仿起了主将的做法。
睚眦面前还有紧那罗,无暇顾及这些两仪甲不痛不痒的进攻,只偶尔用尾巴扫落背后的跳蚤。但随着成功爬上睚眦后背的机甲越来越多,它也力不从心起来,不得不拼命挣开紧那罗的桎梏,就地一滚,将背上的两仪甲甩开。
崔狻被甩落在地,哼都没哼一声,大声疾呼:“康欲染!裂缝!”
电光石火之间,紧那罗漆黑狰狞的刀便重重斩进睚眦的伤口,它抽出刀的时候,一丝微不可见的血水从刀尖滴落。康欲染惊道:“见血了!”
谢九龄却突然喝道:“退开!睚眦的灵识走向不对劲——”
话音未落,雷光大作,轰天震地。睚眦炸成无数碎屑,弹向四面八方。紧那罗首当其中,竟被这气浪掀翻出几十丈远,重重砸在城内的一处山坡上。两仪级的机甲更不必说,落叶似的躺了满地。连崔狻都觉得浑身剧痛,恐怕折了几根骨头。
所幸谢九龄及时提醒,神机营的机甲都勉强退开了几丈,不至于被炸毁。甲士们在舱内应当也没受重伤。
血从头上撞破的伤口流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只能听见身边的谢九龄呻吟了一声,艰难道:“没想到……南遂的机甲灵枢,竟然会爆炸……”
崔狻摸索着握住他的手,感受他用力回握的动作,松了口气,伸手抹掉脸上的血:“他这是打算同归于尽?不过这样一来,望鹃城也算守住了。你没事罢?”
“我全身都疼。”谢九龄委屈道。
崔狻想起他之前索吻的行动,鬼迷心窍,凑过脸去。谢九龄却抬手关了通讯发机,撇嘴道:“刚刚虎口脱险,怎么就想起这些卿卿我我的事了?方才还正人君子似的教训我呢。”
崔狻恼羞成怒道:“谁想亲热了?我看是你痴人说梦。”
谢九龄忍俊不禁:“小狮子,有件事你是不是不知道?”
崔狻没好气道:“什么事?”
“这灵枢带,”谢九龄解下那条帛带,勾在指尖,“从内侧看是无色的,所以舱内舱外的事,我都能看见。”他扔开帛带,侧过身来,拖长声音道,“你之前偷看我、想亲我,我都亲眼看见了。
“你如此爱慕我,我很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