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言重,下官只是想为殿下尽一份心力,寻回那失踪的五百将士罢了。”谢九龄转向萧陌,低声道:“萧中郎,请西王母过来罢。”
萧陌依言退出正堂,不一会就着小兵推着一座机关牢笼进来。西王母闭着眼端坐其中,她衣衫沾血,钗横鬓乱,狼狈至极,但她脸上没有半点波澜,有如高僧入定。
靖王眉头一跳,嗤笑道:“怎么,谢将军要献个美姬给我?”
谢九龄道:“这位就是作乱剑门关的月下瑶台教主,听其教众唤她作西王母。不如我们就问问她,剑门关守军去哪了?问清内情之后,殿下想纳她作妾也好,买为家奴也罢,都遂殿下之愿。”
西王母一言不发,全当堂中没有旁人。靖王啜了口茶,开口问道:“既然谢将军问你,你照实回答便是。我的兵士,被你藏在了何处?”
西王母抬起眼帘:“被我杀了。”
靖王呵呵笑了两声,向谢九龄道:“谢将军,你听清楚了,还有其他疑问么?若是没有,不如早些安歇,明日一早本王还要找你探讨战局。至于这女子,果决狠辣胜似男儿,本王实在消受不起。”
他说完,不等神机营的人有所反应,便拂裾而去,只留王府管事安顿来客。谢九龄好整以暇地将那盏茶饮尽:“上好的玉叶长春,靖王殿下却没心思享用,当真糟蹋了这茶的高远意境。我看西王母舟车劳顿,嘴唇都干裂了,不如靖王殿下的茶就由你来替他喝罢,不然实在可惜。”
崔狻小声道:“我也渴。”
谢九龄乜斜他一眼,却还是起身将靖王的那盏茶端给了西王母:“不知道娘子品没品过靖南王府的茶?蒙顶甘露是南郡特产,尤以这细长如针的玉叶长春为珍品,素有‘人间第一茶’之称,因产量稀少,南郡岁贡的也只有几两,在皇宫也难得一见。我想这样的茶,才配得上瑶台吸风饮露的仙子罢?”
西王母置若罔闻,更不伸手接茶。谢九龄矫揉造作地叹了口气:“看来王母果真只吸日月精华,那便罢了。萧中郎,请你将她押到区中郎那里去,由他看守。”
崔狻插口道:“等等,区百川那小子是叛将,你让他看守西王母,就不怕再生事端么?”
谢九龄将那盏茶塞进他手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就算百川想第二次背叛我,我也有几百种方法把他捉回来。”他顿了顿,转向王府管事,“劳烦阿翁带路,我困得很,想要休息了。我们有位负责看守俘虏的区中郎,请您着意为他安排间安全的房间,若是有人趁夜劫走王母,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虽然早早进房,但崔狻歇下的时间可不早。月上中天,他才把蜡烛吹灭,爬回榻上:“我说,明天早上靖王府的管事肯定会收拾被褥,会被他们发现罢?”
谢九龄伏在他胸口,半梦半醒道:“那就跟他们说你做了个春梦,才把衾被弄脏了。”
“啧,谁会信这种鬼话。”崔狻咂舌道,“对了,你真的放心让区百川看守西王母,万一第二天早上,西王母不见了的话该怎么办?”
“多半会不见的。”谢九龄满不在乎道,“不过我已经问出我需要的东西了,她不见了,就不见了罢。”
“西王母嘴紧得像蚌壳,你问出什么了?”崔狻一头雾水道。
谢九龄将双眼睁开一条缝,凑到他耳边:“困了,明日再跟你说。”
“喂!说清楚再睡!”崔狻抓住他肩膀摇了摇,谢九龄却跟虫子似的,往他怀里钻了钻,紧紧闭着眼不理他。崔狻套不出话来,只好弹了他额头一下,放下床帐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