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不远处有名甲士喊道:“将军,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东西。”
谢九龄问道:“是什么?”
“看起来像是只梭。”那甲士疑惑道,“就像织布用的那种,但是遍布机关。”
区百川脚下一滑,径直朝山坡下摔去。事出突然,崔狻都没来得及拉住他,幸好江南山势平缓,区百川滚到十丈之内,就被灌木拦住,虽然身上被刮了不少血口,至少没有性命之虞。
不幸的是,他几次试着站起来,都没能成功,显然腿受伤了。崔狻打了个呼哨:“过来两个人,把区中郎扶上来。”
因为发现了偷袭者遗留的机关,所有甲师都上前验看,连谢九龄也在其中无暇他顾。崔狻见区百川平安被抬上来,也就不再管他,凑到谢九龄身边去:“怎么回事?”
“具体的结构我还没有想清楚,但这只梭中放置的线轴,就是天丝,定然和暗中偷袭的人有所联系。”谢九龄将梭子收起,“既然有人要对付我们,我们便不可久留,今早到达下一城池。我们立刻修复机甲,先赶到下一城池的神机坊,再仔细检修。”
崔狻招呼区百川:“一会你跟我们坐同一部青蚨。”
区百川正靠着树干单脚站立,满头大汗,听了他这话也无力反驳。
不一会甲师们便将散落的机甲零件粗略地组装完毕,神机营重新浩浩荡荡地上路。唯一的变化就是区百川从萧陌的机甲里,换到了谢九龄的青蚨里。
舱门一关,崔狻就抢先说道:“我不想你师兄伤心,这里没有外人,你自己招供罢。”
区百川翻了个白眼:“你装什么自家人?”
谢九龄没理会他们的贫嘴,将青蚨调成自动行走的模式,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区百川自暴自弃道:“是,这天女梭是我做的,能够松解机关的连接处。但我没想到它会被拿来对付你。”
“先有雷击木战船出现在南遂,后有你设计的天女梭被用来阻挡我们行军。”谢九龄叹了口气,“百川,我很想相信你,但不得不怀疑这种巧合是否太多了。你诚实地回答我,你真的没有暗中协助南遂么?”
区百川坐在椅子上,捏着自己的腿:“你爱信不信,我确实没想害你。”
崔狻吹了声口哨:“他就是为美色所惑,答应帮一名楚楚可怜的弱女子造兵器来抵御机甲。结果那女子是月下瑶台的教主,拿着他造的天女梭来找我们麻烦了。”
“何为月下瑶台?”谢九龄反问。
崔狻挠挠鼻子:“你们镜湖山还真是不问世事?月下瑶台是个魔教,神出鬼没,传闻从前朝开始就在南郡和吐蕃杀过不少王公权贵。我那夜遭逢他们袭击,便写家书询问祖父,得知他当年奉命清剿月下瑶台,结果损兵折将不说,自己还受了重伤,落下痼疾。”
“我听说崔太师用兵如神,百战百胜。”
“除了和月下瑶台的恶战。”崔狻道,“祖父不仅耗时数月都没能找到这魔教的所在,副将还被人深夜于军营中取下首级。”
谢九龄将信将疑:“若有这样的人,你我两家早就遭受其害,怎么会平安至今?”
“你问我我也不清楚啊,祖父说,太宗登基数年后,不知怎么的,月下瑶台就销声匿迹了。偶尔有传闻,也都语焉不详。”崔狻抓了抓头发,“你这师弟倒挺有能耐,和她们扯上关系,哪天夜里失踪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谢九龄蹙眉:“百川,你知晓她们的身份么?”
“我当然不知道,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肯定不会给她天女梭。”
崔狻不以为然道:“你识人不清,难道还怪我?你倒确实有本事,能在我的眼皮下面偷偷将东西交给西王母。”
“可见你治军不严,玩忽职守。”
“够了!”谢九龄提高声音,“事已至此,推诿无用。这月下瑶台的人特意将天女梭留在路边,或许就是想威胁你。百川,这几日你就呆在我们这里,哪都不许去。”
他顿了顿,又道:“还有这天女梭可有破解之法?”
区百川扯扯袖子:“没想过。你肯定有办法,还问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