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神机机甲问世,人们才晓得,过去人们嫌弃不已的黑水,烧起来能抵百斤木炭,是供给神机机关运作的上好燃料。延川石液便如甲师一般,转眼间成了世所罕见的珍宝。
崔狻虽然不懂甲术,但他心爱的阿修罗烧的就是延川石液,这点姑且还知道。
但延川石液还能炼药,便是闻所未闻之事了。
谢九龄若有所思道:“石蜡之名,我也未曾听闻。公主殿下说此物在贺兰部毒术典籍中有载,或许是贺兰部盛产延川石液,所以在石液炼药之术上精于我朝。”他又低头读了遍信,“公主说,先用火烧米,再置入冷泉中,便有石蜡浮于水面。公主所言有理有据,看来石蜡洗米确有其事。”
崔狻怒不可遏:“粮草是前线将士存活之本,靖王偷换良米还不够,用陈米充数,还要用毒物洗米,简直蛇蝎心肠。”
谢九龄却气定神闲道:“在靖王眼中,我们乃是眼中钉、肉中刺,踏往大宝之路上最碍眼的绊脚石,为何要对你手下留情?平心而论,靖王殿下既拦下前线粮草,充实自己的仓廪,又削弱了敌军的势力,甚至还能令我们军心溃散,可谓一石三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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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还帮靖王说话?”崔狻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将腰间狻猊抽出鞘,现在就想冲到洛阳砍了靖王。
他刚将宝刀出鞘几寸,就被谢九龄按住手背送了回去。谢九龄笑盈盈道:“子狩,急火攻心乱了方寸,岂不正中对手下怀?兵家之事,还用我提醒你么?”
他这句话好似当头一盆冷水,立马把崔狻浇醒了。崔狻深吸几口气,捏捏自己的鼻梁:“你说得对,但现在情势紧急,我有点失控。”
“情势紧急,所以更要有条不紊地将所有事情都处理好。”谢九龄就着送刀入鞘的手势,握住崔狻放在刀上的左手,“眼下的局势有如一团绳结,你越急,越想用力扯开,结就系得越死。我们先将此事剖开来理清,分成几股,便能看清真相,找出解法。”
“我明白道理,但我想不明白。”崔狻瓮声瓮气道。
谢九龄微微一笑:“此事只需分成这几股来想,便可清晰明了:谁做下此事,为何做下,如何做下,事成之后他会有何后招,以及我们如何应对。谁做下此事,我们已猜出七八分。”
崔狻接着他话说:“能吞下那么大笔粮草的,只有靖王,至于押运粮草的使节,二皇子也脱不了干系。”
谢九龄点头附和:“另外贺兰部可能也有牵涉,毕竟石蜡出自贺兰毒术。但此种民间药方,通过商旅辗转流传到逢朝,为靖王所利用,也说不定。所以此事姑且认为是两位亲王所为,至于贺兰部,我一会儿修书托阿耶在朝中打听西域异动,再行论断。”
听着他有条不紊的分析,崔狻浮躁的心跳渐渐沉静下来:“接下来是‘为何做下’。我们也已经推测出**分,至于‘如何做下’,恐怕要问静王本人。可他天潢贵胄,我们不方便对他严刑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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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你就放心罢。”谢九龄转了转眼珠,“这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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