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龄也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兵部记录南郡拥兵八万，洪州节度使两万，合计共十万甲士。但如今看来，殿下藏了不少精兵未报啊。”

靖王问道：“谢将军，胜负已分，早下决定罢。本王求贤若渴，不希望一代甲术大师平白殒命，所以才平心静气地与你细说许多道理。追随本王，官爵财帛自不会少。不知你可想清楚了？”

“我若想不清楚呢？就要殒命朱雀手下了？”谢九龄反唇相讥，“神机营初建之时，西王母将我们困在剑南，拖延军机，胁迫我等谋反，亦是殿下爱才之心？”

“如果有人造了柄锋利的宝剑，你却无论如何无法使用。依你看，是任由它流落在死敌手中，有朝一日割开你的咽喉好呢，还是趁它尚未出鞘，将它销毁永绝后患来的好呢？”靖王惋惜道，“本王三番五次邀你襄助，你却不识抬举，实在可惜。”

说话间，朱雀周身冒出熊熊火光，隔着千岁冰障仿佛都能感受到扑面的热浪。谢九龄却饶有兴味道：“检测到极热的火焰，如果直接接触将受到一成损害。原来如此，除了火炮，朱雀还能操纵火炎，所以即使近身尚有一战之力。此种特性当真有趣。”

“你先别研究甲术了。”崔狻咂舌，“硬拼强度我们几成胜算？”

“不足四成。”

崔狻又问了几句战况如何，得到的答复皆是尚无伤亡，但神机营与陇州守军都被迫龟缩在千岁冰障中，无法主动出击，十分被动。

“那就没办法了。”崔狻叹了口气。

朱雀的炮口凝聚起刺眼的光芒，靖王高声问道：“本王再问最后一遍，神机营是否归顺？”

崔狻突然大叫：“等等，我有个问题要问！要我投降可以，就是不知道殿下肯不肯答应我一个要求？”

朱雀的炮口暗了一暗，靖王道：“但说无妨。”

崔狻涎着脸问道：“我能当殿下的女婿么？郡主我见着了，真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以后说不定还是公主殿下。只要殿下能把郡主许配给我，我一定肝脑涂地，誓死效忠！”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郡主不成的话，月下瑶台的那位仙女也成，都是您的儿女，您一句话的事，相信他们不敢不从。许一个公主，换神机营的助力，您挺划算的。”

“你！”靖王怒不可遏地咆哮了一声，朱雀的火光仿佛被浇了瓢油似的，烧得劈啪作响。但他旋即又冷静下来，“好，我答应你们。等天下平定，可以将明莺……和阿萤许配给你们。”

谢九龄在灵枢里抑扬顿挫地“哦”了一声，崔狻当做没听到，恭恭敬敬地拱手作了个揖：“那小婿就先行见过岳丈大人了。神机营从今儿个起，听您的号令，您说罢，我打哪？”

靖王半信半疑道：“你只有这一个要求？”

阿修罗保持着作揖的姿势，将手臂缓缓放到腰间，吐出崔狻的话语：“莫不是小婿答应得太容易，殿下担心有诈——”

它的视窗轻微地望上翻了翻，好像人眨了眨眼睛一样，一道青蓝的微光划过视野，仿佛晨光来临。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阿修罗垂下的手拔刀出鞘，一招秦王骑虎，直取朱雀的甲士舱。

“——您猜对了，就是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