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未时了,万一你把我的头发打个结,一时半会解不开。”崔狻好言相劝,“你要是就想帮我梳发,以后我天天让你帮我梳头,梳到头发都白了的时候,成么?”
谢九龄揉了揉他乱糟糟的头发,妥协道:“好罢。”他说罢又上下打量了崔狻一番,笑吟吟道,“这衣袍很合身,我的小狮子穿上身,真是一表人才。”
正在这时,在门外候着的大太监小心翼翼地问道:“崔将军,谢尚书,二位更衣完毕了么?”
那声调又轻又慢,只怕不小心惊散春梦似的,崔狻忍不住撇了撇嘴,压低声音朝谢九龄道:“你看看你,当着那么多宫人都不知道避嫌,把人家大太监吓得。生怕我们直接在太庙翻云覆雨似的。”
谢九龄漫不经心道:“那不好罢,太宗在天之灵还看着呢。”
“你也知道啊?”崔狻迅速抓了两把头发,推着谢九龄往外走,“快走罢,别误了时辰。”
谢九龄好笑道:“是啊,别误了吉时。可惜官在四品的时候,我们还不到及冠的年纪,不然穿着绯色的朝服,在太庙一并行礼,像不像成亲?”
崔狻本来就觉得一并行冠礼的含义很特别,被他点破心思顿时老脸一红:“两个大男人,不偷偷摸摸躲起来过日子,还想当着万众成亲,你知不知道羞耻?”
“两情相悦,何耻之有?”谢九龄义正言辞。
门外的大太监又轻轻地催问了一次,崔狻连忙推开门,大声道:“好了好了,我们这就出去。”
大太监见他们两个整整齐齐地出来,松了口气,笑眯眯恭维道:“二位换上这紫袍金带,果然气度非凡,是人中龙凤呐。”
“您过誉了。一直以来多亏您帮扶。”谢九龄很是上道地道了谢,“今日在太庙行冠礼,不便设酒席。改日请您务必拨冗到太傅府上,吃杯水酒。”
大太监堆笑道:“多谢璇玑将军了。今日冠礼的大宾,礼部拟的是崔太师、谢太傅,二位已在庙前焚香祭祀过了,就等两位将军了。”
冠礼的大宾都是德高望重的父祖长辈,由太师太傅来担任再合适不过。但大宾除了为行冠礼的少年梳发戴冠外,还要为他们拟字。崔狻先想到他祖父那本翻烂的尔雅,再想到谢九龄的小名,不由浑身一僵。
再看谢九龄,他嘴边那抹闲适的笑意也迅速淡去了,连脸色都隐隐发青。
崔狻小声说:“我獍哥及冠之前就请大儒起了字,早知道是这二老来做大宾,我也应该先把自己的字拟好。我真怕我祖父直接给我起个字叫狮子。”
谢九龄强自镇定道:“也许事情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糟。且先看看情况,再做打算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