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面面相觑,自从被捕之后,消息就断了,他们中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么什么事。
一直缀在最后面的人开了口:“……是因为、摆流城出事了吗?”
崔昭灵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人看起来很年轻,低垂的眉眼间带着几分阴郁,印象里是个很沉默低调的人。
崔昭灵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你是?”
“鸿胪寺胥吏叶集。”
“可有字?”
“……还没有。”
崔昭灵怔了一下,语气和缓了一些:“你今年多大了?”
“差两日十九。”
还是个还没及冠的孩子呢,不知鸿胪寺那边怎么会把他派过来。崔酒在心底忍不住叹气,恐怕又是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有人不想去就找无权无势的人顶上来。
“你很聪明。”崔酒顿了顿道:“摆流城出事了。左含章夜袭荷郓城失手,摆流城失陷,左将军力守沱县,鏖战身死,为国捐躯。”
叶集闻言,瞳孔骤然紧缩:“……沱县、守住了吗?”
崔酒点点头:“万幸的是,沱县守住了。若是沱县失守,则防线溃败,届时恐怕南疆不保。”
陈颉脸色也不大好:“如此,没有三五年的功夫,恐怕难有与百夷一战之力。”
叶集直接戳破道:“也就是说,没有三五年的时间,我们根本回不了玉京。若是情况不好,恐怕朝中还会有人百般阻挠使团回京。”
陈颉喝止他:“慎言!”
叶集抬头看了陈颉一眼,他眼睛漆黑,在光线晦暗的丛林见,像一片密不透光的阴影,半晌,他又收回目光,垂下了眼睫,低声应道:“……是。”
崔酒劝阻了二人:“此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先去水源地看看。”所有人都沉默下来,若有所思地跟在崔酒后面。大约一刻之后,几人走到了地图上标示的水源地。
那是条水流不大的小溪,溪水非常清澈,水下的细沙和卵石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崔酒小心观察了一下四周,道:“留一个人在这里望风,剩下的人跟我下去打水,都机警些,打完水立刻就走,不许逗留,我们要取水,野兽也要取水。”
众人不敢轻慢,动作迅速地将水囊装满水后,离开了河边,按着崔酒一路留下的标记回到竹楼。崔酒先叫人生火,烧熟了水分给众人,就着干粮吃了,算是一餐。
近夜,崔酒检查了一下竹楼周围新布的栅栏,一转身,就看见叶集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
崔酒让他吓了一跳,冷静下来之后问道:“有事?”
叶集眨了眨那双漆黑的眼睛:“我们怎么才能快些回去?”
崔酒沉默了一会儿:“想家了?”
叶集抿了抿唇,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又有点惆怅:“家里有人在等我呢。”
“你父母?”
叶集摇摇头:“我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