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坐在沙发上，许庭深就安静地坐在对面，面色如常，不说不问，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可他明明都听见了，唐宋心一横，突然生出了一股莫名其妙视死如归的勇气。

既然黑暗不可躲避，索性把话说到底。

“刚才那个人是我室友，他跟我告白，说喜欢我。”

被拒绝之后李越不甘心，摁住唐宋亲了上去，唐宋跟他动了手，才不小心磕破了头。

唐宋继续说：“他知道我喜欢男的，所以才跟我告白，他看到过我的手机，我手机里存着喜欢的人的照片。”

唐宋的声音略微紧张却透着坚定：“我拒绝了他，我有喜欢的人，所以我搬出宿舍了。”

他每说一句，心里就轻松一分，秘密埋藏了多年，挖出来的那一刻牵动着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快解放了。

许庭深听着唐宋一字一句的自白，感觉自己的，他摸出支烟点了，狠狠吸了一口，烟雾飘起，唐宋猛地咳嗽了起来，许庭深又无奈地把烟灭了。

“你想知道我喜欢的是谁吗？”唐宋向前倾身，看着许庭深，因为咳嗽，眼尾皮肤晕成了艳红色。

许庭深只感觉一阵头疼，他揉了揉眉心：“唐宋，别闹。”

唐宋还是死死地盯着他，睫毛轻微地颤抖着：“对不起，庭哥。”

他把手机摁亮了，举到了许庭深眼前：“但是我一直喜欢你。”

喜欢很久了。

许庭深看着唐宋手机锁屏上的自己，只有一个侧脸，拍得有些模糊，应该是偷拍，看头发长度可能还是刚大学毕业的时候。

许庭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想到唐宋会这么直接大胆地告白，他沉默了一会儿，委婉地说道：“唐宋，你还小······”

唐宋收回手机，重新摁亮了看着：“我知道你会拒绝我，所以我一直不敢说，想着偷偷暗恋你就好了，如果不是今天遇见李越，我会一直暗恋下去的。”

不说出口，就没有被拒绝的风险，适合自欺欺人。

唐宋低头摁了摁眼角，湿的。

许庭深叹了口气，走过去，轻轻揉了揉唐宋的头顶。唐宋怔了一下，抬起头，他左边眼角下有两颗痣，小小的，眨眼的时候睫毛刚好可以盖住，许庭深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了那两颗小痣上：“别哭了，都是大学生了。”

唐宋更想哭了，他想起有一次，也是这样的场景，他跟唐清吵了一架，哭得特惨，也是许庭深抹掉了他眼角的泪，哄他：“别哭了，都是高中生了。”

连台词都一模一样，可许庭深大概是不记得的。

唐宋竭力憋着眼泪，吸了吸鼻子：“我还没过十八岁生日呢。”

许庭深故意哦了一声：“原来你还没成年啊，还是小朋友，那更不可以早恋。”

唐宋气汹汹的：“你又不跟我谈恋爱，我上哪里早恋，暗恋又不算早恋！”

他像个炸毛的小动物，撑着恶狠狠的姿态假装老虎，本质上却是一团虚张声势的小猫。

“唐宋，”许庭深弯下腰，平视他的眼睛，“你对我来说，就像弟弟一样，反过来讲，我就像你的哥哥，所以你对我可能并不是你想的那种喜欢，只是对哥哥的喜欢，你懂吗？”

不懂的是你。

唐宋心里接了一句，然后够着脖子往前凑了一下，在他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想干什么的时候，他的嘴唇已经准确地印在了许庭深的唇上，甚至还轻轻地蹭了一下。

完了，唐宋心想，我成了跟李越一样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