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卯兔本来有点着急,但是看到李阿婆的样子,又迟疑了。
李阿婆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说不上特别着急,眼中却有隐忍的泪花。
李阿婆叹了一口气,“哭了一天了,叫他也不开门,点心也不吃了。这孩子……可怎么办才好。”
“总得有个理由吧,怎么哭成这样?”卯兔皱着眉头上前敲门,轻声诱哄,“二狗,我是小尾,你怎么把我关在外面啦?”
隔了好一会儿,门内才传来断断续续的回复,带着浓浓的鼻音:“不……不是我,关…关你,是我……被…被门关住…住了。”
……
卯兔: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卯兔转向李阿婆,问道:“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比如谁的忌日什么的,总不可能无欲无故哭成这样。”
好在人还是清醒的,没哭傻咯,还会拙劣地骗他。
李阿婆道:“腊月廿一,不是什么特殊日子啊。”
突然,李阿婆沉吟片刻,道:“二狗以前跑出去过,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关系,就是腊月廿一。哎,他……他每年腊月廿一都得这么哭上一场,问什么都不说。”
老人家的脸上遍布岁月的痕迹,原本还算有神的目光此时也耷拉了下来,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拉扯着她,说不上特别难受,可那种感觉却永远不会消失。
她曾经没保护好自己的孙子,而如今也没办法为他做什么。
李阿婆的话使卯兔颇为吃惊,李二狗年年都哭上这么一回,自己以前却不知道。
卯兔安慰好李阿婆,先礼后兵,敲门不应那就硬闯了。他的目光落在院里的花草上,计上心头。
这边李二狗还抱着被子哭得呜咽,突然一个黑影子就笼罩了下来,他立刻警觉地抱着被子后退。等到发现是卯兔,嘴巴扁得更厉害了,格外委屈:“你…你怎么进……进来了,我让…让你进来了?呜……呜。”
“快被哭了,哭傻了都。”
“小尾傻,二狗不傻!”
卯兔呵地一笑,这句话倒是利索。他把被子一掀,把人拉自己跟前,问道:“哭什么啊,跟我说说,说出来就不难受了。”
李二狗才不信他,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哭什么,怎么说出来?
他就是心里好疼,绵绵密密的,好像有人拿针戳他。可他扒开衣服,心口那块皮肤又是完好的,他就又不知道是不是心疼了。
李二狗还在伤心呢,突然看到卯兔背在身后故意露出半截的雏菊,“花……我的花,你还我花花……呜呜呜。”
他哭得更伤心了,为了他自己都不清楚的原因,和那把自己辛辛苦苦栽出来又被卯兔薅了的花。
李阿婆还站在门外,不太敢进去,怕刺激着孙子,嗫喏两下,轻声道:“二狗,饿了吗?阿婆准备了桃酥呢。”
李二狗不想看到卯兔,背着身子抱膝坐着,头埋得深深的,好半天才飘出一缕气音:“饿了,二狗好饿。”
说完还补充一句拖卯兔下水:“气饿了。”
卯兔和李阿婆立刻笑了,理人了,就还好。李阿婆哎哎应了两声,赶紧端点心去了。
可是我到底在哭什么呢?李二狗吃着点心,镇压着心里经久不散的疼痛,这样问自己。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连他自己也不能。
那是他遗忘的过往。
可是谁有没有一段故事呢。
卯兔看他抓着心口,赶紧握着他的手输送灵力,“好些了吗?”
温热的暖流在身体里打着旋儿,一缕一缕的流向心口,可是疼痛并没有减少半分。他软着嗓子,露出一个笑容:“好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