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门急，卯兔三两下换好了衣服就跟着要出门，敏舒拦都拦不住，只好给两人一人塞了一个水煮蛋。

卯兔爱吃蛋白，不爱吃蛋黄，顾敛就把自己的蛋白给他，又帮他吃掉蛋黄。完了觉得有点噎着，奈何手边没带水，不上不下的有些难受，卯兔却在一旁偷笑，笑得有些幸灾乐祸，又很可爱。顾敛摸摸他的头，一点也不生气。

到了公司之后，顾敛继续处理昨天没做完的工作，他手上拿着几个剧本，按道理这些事情不是他做的，但最近政策变化，加上又是给公司里几个顶梁柱的，他也就顺手拿来看看。

卯兔坐在小茶几旁戳蛋糕，顾敛给他点的，怕他饿着。蛋糕上的奶油很少，不会腻，蛋糕很软糯，夹心有好多层，夹着卯兔喜欢的椰果和芒果果肉，一看就知道是特别吩咐了的。

不过他刚刚吃了两个蛋白，现在还不饿，就不太想吃。见顾敛认真地在看什么，卯兔心里好奇，又闲着，就巴巴地凑过去也要看。

办公椅不够大，顾敛把人抱坐在自己腿上，环着卯兔，继续翻看剧本。卯兔看了一两行就看不下去了——太多字不认识了。但是他说自己要看的，才这么一会儿就不看了，不是很奇怪吗，为了避免顾敛发现端倪，卯兔假装还在看剧本，思维却不知道飘到了哪儿。

他想，顾敛的腿真硬，他坐着有点不舒服，该把自己的小垫子垫着的。

毕竟相处这么久，虽然卯兔藏藏掖掖的，但顾敛还是大概知道卯兔不太识字。他看着卯兔不懂装懂的样子，既觉得好笑可爱，又有些无奈和心疼。

为了避免卯兔难堪，他道：“这个剧本讲的是秦朝的创立和覆灭，很正剧的风格，你看起来可能有一点难，我来讲给你听吧？”

卯兔的脸咻地染上一层薄红，他不知道顾敛是不是知道自己是文盲了，强作镇定地答：“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答应你了。”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其实我自己也看得懂，我只是看得慢。”

顾敛掩着唇角，想笑不敢笑。

梁助理进来送了两次文件，每次都看到自家老板抱着对象念剧本，一个念得认真仔细，一个听得津津有味，他连话都插不上……最后还有需要传递的文件直接作罢，等里面那两个小朋友玩儿完再说吧。

两个小朋友已经看完了剧本大纲，正在看剧组的服饰设计。这些就不用顾敛说了，都是些图片，偶尔配一些注释，卯兔看图片也看得很开心。

起初，卯兔确实看得新奇，但越翻到后面，他的脸色越难看。

里面的服饰，很熟悉，或者说那就是桃花源的服饰。

桃花源的起源确实是为了躲避战乱。那会儿正是秦乱，人们的服饰大多是穿窄袖长衫，从祖上传来的上衣下裳只在他们那儿还比较流行，后来好像成了秦王的礼服。当年祭祀时，他虽是活着受刑，但其实已经意识模糊了，隐约看见祭祀的人穿的便是黑色衣裳。

最开始桃花源里的服饰就是上衣下裳，也有穿长衫的，但是比较少，那些基本都是跟外地人结过亲的，服饰受了一些外部影响，一般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是着衣裳的。老人家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不能轻易改变。

只是时间过了这么久，卯兔已经几乎忘记了。好像记忆被锁在了一个盒子里，如今找到了钥匙，一碰，这些记忆又开始清晰了起来。

桃花源最后留下来的人只有他和陆青，现在梨花路的服饰最常见的是宽衫和折裥裙?，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难怪他会忘记。说起来这其中缘由还是因为卫徽……总之算起来又是一笔烂账，不提也罢。

而那个奇诡的鬼影，虽穿着破烂，但隐约还能瞧见黑色衣裳的影子……他是祭祀的人！

卯兔恍然大悟，他又想起了昨夜的那个梦，他放火后烧了村子，那种少了什么东西的感觉，其实少了的就是这个人，隔壁的那个屠夫。

卯兔的心坠了下去，有点冷，却不是害怕。他在心中冷笑，他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逃脱那场大火的，也不知道他如今是出来干什么的，若是寻仇，该寻仇的也是自己和陆青才对。

接下来只怕有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