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兔的出现恰好弥补了这个缺憾，他本来就生得乖巧，性格有天真的一面，又乐得讨好顾云杉，顾云杉喜欢的话题他也能随口来上两句，好歹他活了这么多年，说起来都是一套一套的，很是能唬人。七分真心，三分小心思，卯兔真想拿下顾云杉其实也很简单。

顾云杉收住快要压不下去的嘴角，一板一眼道：“既然如此，有些东西就早做准备。卯兔的衣服都给换换，老小你也上点心，亲自带人去挑一挑，好歹是我们顾家的人了，得有几套正式的衣裳。”

这之前卯兔穿的基本都是休闲装，衬衫、T恤居多，这些衣服平时穿倒没问题，但稍微正式一点的场合就不行了。

顾敛点头：“吃过饭就带他去，不过外面的西装他估计穿不了，得定做了。”卯兔有点窘，他的身高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可能因为常年奔波，又总是动不动就睡进棺材，因此身形有点瘦，穿的衣服都稍显宽松。平常的衣服不像西装，需要看版型，撑不撑得起来一眼就看得明白，好在现在准备也不晚。

吃完饭，顾敛带着人直奔南秀路，这一路说不上是奢侈品，但也不是普通人能消费得起的，卯兔看得咋舌，拉住顾敛的袖子犹豫道：“要不还是算了吧？上次不是定做了一套吗，都是新的还能穿呢。”

卯兔这么一说，顾敛也想起来了，那还是上次星际娱乐的酒会，一想到这里，顾敛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对卯兔道：“那件衣服不要了，不吉利。今天先带你买几身平常穿的，晚一点再去定做宴会的衣服。”

大概猜到他想起了祝小少爷的事儿，卯兔也不愿意再提，于是乖巧地点点头，由着顾敛牵着进了一家店铺。

一进去就有热情的导购迎了上来，卯兔乐颠乐颠地坐在小沙发上吃店里的零食，挑衣服的重任全权交给了顾敛。主要也是卯兔不太懂搭配，他平时的衣服也是顾敛给自己准备的，他只需要把搭配好的衣服拿出来穿就行了，而且衣服也都不是他买的……所以说自己到底能干啥？

卯兔在心里狠狠鄙夷了自己一番，又琢磨起了吃的来，边吃东西边打量了一下店内装潢，他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比起其他地方来，格调确实不一样，灯具和摆放的饰品也都赏心悦目，跟装潢风格都是一致的。

他的目光在一个角落停留得稍微久了一点，回过神来顾敛已经拿着一堆衣服等他试了，卯兔冲他笑了一下，随手拿了一套走近试衣间。

反手锁上门，卯兔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余光瞥了一眼头顶角落的地方，嘴角挂起一抹冷笑，手上迅速地掐了一个法诀，一个鬼影顿时被扯了出来。

卯兔把鬼影扔在地上，冷冷道：“孤魂野鬼，来这儿做什么？”

西岭和梨花路的鬼怪卯兔没有不认识的，这小鬼身上泛着红色的血煞之气，手上人命怕是不止一两条，要真是孤魂野鬼就算了，迟早有道士和尚收了他。可他不该出现在这里，这儿隔壁就是步行街，人气非常盛，而且现在还不到傍晚，太阳都没下山，只怕这鬼怪来历不简单。

那鬼影也不是全不惧怕，他至今龟缩在此人影相对稀少的地方就可以证明。鬼影的头发很长，衣服破旧看不出款式，隐约可见精致的绣样，却也会灰败破损的，只能从身形上看出大概是个男人。他蜷缩在角落，身体发抖，不时拿余光去觑卯兔，卯兔本以为他在害怕，仔细看了几眼后顿时觉得后背发麻。

他在笑。

那个男人在笑，或者说他很激动，很兴奋，并不是因为害怕才发抖。那种令人遍体生寒的感觉猝不及防地深入四肢百骸，好像夜行的人被丛林的杀人狂魔盯上一般。

卯兔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他隐约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脚下后退了一步靠在门板上，恰好敲门声从背后响了起来，卯兔吓了一跳，咻地转头，才听明白是顾敛的声音，“卯兔，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进去太久了。”

而等他回过头，本来瑟缩在墙角的那个鬼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