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兔玩着顾敛的手掌，支支吾吾：“你是不是……要不去医院唔——”

顾敛抓着卯兔的手压在身下，压低声音道：“要不是我没做好准备，你今天别想下床。”

“你需要做什么准备啊……”卯兔嗖地收回手，小声逼逼，他都做好了准备顾敛居然还没做好准备？

“傻瓜吗？”顾敛薅了一把卯兔的头发，手指试探性地在他后方一划，“你确定什么准备工作都不做，这里可以进得去？”

卯兔听得老脸一红，他觉得顾敛在耍流氓，虽然自己也并不讨厌就对了。他又试想了一下顾敛和自己，方枘圆凿是要出人命的吧！卯兔猛的摇头，算了算了还是不要了。

真是……顾敛好笑地看着他脸色一变再变，捏了一把卯兔滑腻的脸颊，他想要说什么，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卯兔看他接了电话后脸色微变，不由得有些担心，等顾敛挂了电话便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顾敛的脸色说不上好看难看，“我也不太清楚，我要回公司一趟，你在家好好吃饭，晚上也别等我了。”说完便着急地出门了。

这边顾敛前脚刚走，后脚床底下就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铃铛扭着屁股好不容易从床底下爬了出来，吓了卯兔一跳，直接往他身上踢了一脚，“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吧你听人墙角，你刚刚都听到什么了！我居然没发现你在，难道我法术退步了……”

“呼呼——还能什么啊，听见你们卿卿我我呗，”铃铛揉着屁股，气喘吁吁，这床底太低了，差点没给他压死咯，他往胸脯一摸索，拿出枚符箓，“卫徽给的隐匿符，能遮挡阴气。最近外面要乱了，小心为上。”

卯兔尚且不明白，于是问道：“出事了？”往常铃铛出来从没用过隐匿符，他虽然才死了十几年，但有自己给他找魂魄食用，又常常进出陆宅，按说就是一般道士都奈何不了他，怎么这次如此小心翼翼？

说起这个，铃铛犹豫了起来，转念又想自己不正是为了这事儿而来，他早晚要知道的，于是道：“叶瑶昨晚出手了，死了很多人，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有人报案了，估计案子被压了下来所以暂时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小公子怕这事儿引来道士，让我提醒你最近多加小心。”

卯兔手掌攥紧，床单被蹂躏成一团扭曲的痕迹，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受，有快意，有狠厉，还有其他难以分辨的东西交织在一起。

他有点担心叶瑶：“叶瑶姐姐呢，她在哪儿？”

“她回梨花路了，她这次没有直接动手，应该不会被察觉到。但是最近有个叫清霄的道士插手进来，你要多注意。”

说起这个人，卯兔也打起了精神，清霄道行不浅，如果不是必要他也不想跟这人对上。卯兔又问：“清霄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一把年纪不在深山好好修炼，净跑出来跟我们作对。”

“嚯你不知道，这人可厉害坏了，他是卫徽的师父。我就是怕被他发现才跟卫徽要了这么个符。”

卯兔本来就不待见卫徽这个人，一听说清霄是卫徽师父，心里更是憋了一把火，他问道：“卫徽还在梨花路？”

铃铛觑他脸色，支吾道：“在嘛……跟小公子成天出双入对……”

“算了别说了，我不要听。”卯兔按按额头，觉得头大。他一方面感慨陆青找到卫徽，一方面又对卫徽抱有偏见，两相无法取舍。

铃铛望了望天色，马上就要到午时了，他跟卯兔告辞：“我要回西岭了，你万事小心啊，有空就回梨花路看看，小公子经常念叨你的。”

卯兔点头，看见他身上缠绕的黑气，摸给他一个小瓷瓶，埋怨道：“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吃人魂魄了？你已经修出实体就不要再食人魂魄了，终究不是正经路数。里面的药每天吃一粒，半个月你身上的戾气也就没了。”

铃铛嬉皮笑脸地接过，客气地道了声谢，转眼便消失了。

外面正是大晴天，入夏后微醺的热气像海浪一样游走在空气中，大街两旁被阳光席卷，光明又亮堂，狭窄的小巷也斜射进去一缕阳光，照亮了黑黢黢的小道。一只黑猫懒洋洋地趴在垃圾桶上打盹，在太阳下又懒懒地翻了个身，行人来去匆匆，各有去处，各有归路。

卯兔松开手心攥着的床单，手握紧又松开，反复几次，目光凌厉。

太平乱世，他慢慢送这些人下黄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