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顾云杉可不是老糊涂，自然听到了卯兔那声爸爸，他想这小子胆子可真不小，更何况他心里还堵着一口气，立刻吹胡子瞪眼地瞅了卯兔一眼。

顾敛自然也听到了，心里有点美，他捏了下小兔子的手心，压低声音道：“我就在外面，有事就出来叫我。”卯兔乖巧地点头，还调皮地吐了下舌头。

顾云杉懒得看他们，先进了书房，眼不见为净。

书房里很安静，点了安神的檀香，袅袅烟雾从鼎内升腾而起，蜿蜒成一缕青烟。卯兔打量着书房的摆设和门窗的方向，“老先生信道？”

顾云杉坐在书案后面，执着一本书，头也不抬道：“怎么不叫爸爸了。”

卯兔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却不惧怕：“是我唐突了，但如果老爷子不介意，我确实很想叫一声爸爸。”

顾云杉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回到书上面，随口道：“怎么，你懂道？”

卯兔腼腆地笑了一下，道：“一点点，毕竟家里人也信道。”

这些话顾云杉也就随便听听，他不怎么关心这些，今天的目的也不是这个。顾云杉正了脸色，问道：“你跟老小是怎么回事？”

一提到正事，卯兔也认真了起来，他迎上顾老爷子的目光，直接道：“我们相互喜欢，想要一直在一起。”

他的目光澄澈，毫无畏惧。顾云杉看在眼里，也不是毫无触动，他活到这把年纪，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这样干净的眼神确实不多见了，可是，谁有能保证不被俗世浸染呢，他信他们两人现在确实相互喜欢，但这个小朋友又能坚持多久呢？他这么想，也这么说了出来。

卯兔明白他的心情，“我好不容易决定要跟顾敛在一起，他是我唯一相信的人，我一直想生同衾，死同穴，如果有一天我们分开了，一定是他先不要我了。”卯兔低着头，眼神哀伤，顾云杉担心的事何尝又不是他担心的呢。

这件事，顾敛有选择，他没有选择了。他已经决定了相信顾敛，付出了自己全部的信任，如果顾敛不要他了，他该怎么办……他也会害怕啊。

卯兔的神色不似作伪，顾云杉叹了口气，也不愿再为难他，“你做不到一直陪着他，就不要给他希望。以后的事没有人说得清楚，但如果让我知道你居心叵测，我绝不放过你。”

顾云杉目光凌厉，带着上位者的震慑，卯兔却笑了起来：“现在我能叫您一声爸爸了吗？”

“你这小子……”顾云杉也是一笑，顾敛生下来就安静老成，一点也不粘人，除开别的不说，卯兔这一点倒是合他口味，因此顾云杉也就随他了。

卯兔是抿着唇，笑着叫了声爸爸，顾云杉简直听得通体舒畅。

两人先后出了书房，顾敛一直守在门口，见了卯兔立刻迎了上去，拉着人左右看：“怎么样，父亲为难你没有？打你了吗？”

顾云杉刚从书房出来就听到这么一句，变了脸色，怒道：“臭小子，你就这么看你老爸的！”

知道顾敛是关心则乱，卯兔立刻给顾云杉顺气：“爸爸别气，天色晚了，不如早点休息？”

顾云杉摆摆手，吹着胡子不去看自家儿子，临走前还吩咐管家收拾客房，警告两人道：“结婚之前绝对不能同房。”

顾敛已经愣在了当场，激动得不能自已，卯兔那句爸爸仿佛打在了他的心上，他不可置信地看着顾老爷子和卯兔，心跳仿佛要跳出胸口。卯兔看了顾老爷子走远了，靠近他含笑道：“开心到说不出话来了？”

顾敛一把抱住卯兔，吻了吻他的额发：“我不是做梦吧，小兔子。”

“是真的啊。”卯兔回抱他，认真答道，“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