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兔依旧抠抠着马克杯，沉默着无可无不可，全凭顾敛拿主意。

顾敛做主给他点了一块彩虹蛋糕，然后再打电话给了沈昨。

沈昨接到电话整个人激动得跳了起来，直嚷嚷：“牛啊兄弟！你是不知道，再找不到线索，郝家那伙人都要把现场给拆咯！”

等沈昨到的时候，才过了十五分钟不到。

“妈的，累死我了。”沈昨下车后一路小跑，到了后一屁股坐在顾敛旁边，也不管面前是什么，拿了就往嘴里灌。

卯兔好奇地看着满脸大汗的陌生男人。

顾敛向他介绍：“这就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慢慢聊，我先回避了。”

顾敛起身要离开，手心突然被人抓住。

比起新来的陌生男人，明显是顾敛更令人安心可靠一点。他抓住男人手的手心浅浅地浮了一层汗：“如果是你的话，没有关系。”

“嗯？”顾敛一瞬间没有明白，反应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他揉了下卯兔的头发，如他所愿地重新坐了下来。

接下来，卯兔磕磕巴巴地讲出了那晚的经历。

“有个朋友，让我去那里，他说、说让我帮他。我也不知道具体要帮他什么……他也不跟我说，只说我到了就知道了，还给了我一个房间号，我记得就是303。

我到了之后，酒吧里，很乱，我很害怕，就赶紧上楼了。人少了很多，但是……楼道里有人在、在……我到了303门口，我大概猜到了是什么事。我很怕，没多久就逃走了。后来就、就遇到了顾先生……”

听的过程中，顾敛的眉头越皱越紧。卯兔应该是被那个所谓的朋友拉皮条骗到那里去的，要不是因为害怕逃走，之后会发生什么大家都猜得到了。

沈昨暗骂郝发不是东西，这样的孩子都不放过，又有点幸灾乐祸郝发风流死了，再想到这案子是由自己负责，可是现在又排除了卯兔的嫌疑，案子的调查停滞不前，顿时面色发苦。短时间内脸色一变又变。

沈昨很快告辞了，他还有的忙。

等沈昨一走，顾敛神色严肃地问卯兔：“你那个朋友是谁？他……不是什么好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卯兔咬了咬下唇，轻声道：“我懂的。朋友的话……才不会让我去那种地方，我不会再跟他联系了。”

卯兔的身形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不算高挑，但是清瘦。肩胛骨、蝴蝶骨和胯部的线条很清晰，腰杆笔直，腰肢纤细，仿佛不盈一握。目光带着还没被社会浸染的不谙世事。

这样一个人，被郝发看中完全是意料之中。

“冒昧问一句，你成年了吗？”顾敛忍不住问。

“哎？怎么会问这种话？”卯兔疑惑地拿出身份证，双手推倒对方面前，“我今年十九了哎。”

顾敛吃惊地看着推过来的身份证，不可置信的眼神在卯兔和身份证之间徘徊：“你看起来最多十六而已，长得好嫩啊。”

卯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又看了看手表，急忙道：“抱、抱歉，我耽误太久了。如果接下来没什么事，我要继续工作了。”

卯兔起身告辞。顾敛看着他的背影，在卯兔即将离开自己的视线的时候突然将人叫住：“交换一下联系方式怎么样？你的那个朋友……如果有麻烦的话，可以随时找我。”

晨曦的微光透过玻璃窗斑斓地折射在顾敛的身上，暖融融的，像一缕阳光，温和又以不可阻挡的姿势照射进了卯兔的心里。

这个男人太温柔了，温柔到他想将人永远留下来。

“好啊。”卯兔笑道。

卯兔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在更衣室的时候，把玩着手心里的玻璃瓶子。

瓶口用木塞和符箓封住，瓶子里弥漫着浓黑色的烟雾。里面的黑雾不断翻滚，发出痛苦的哀嚎，但是声音被牢牢地阻隔在瓶子里。

卯兔轻声笑了出来。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他想起瓶子里这个男人。

那天他到了303门口，用幻术瞒过监控器，进去后就看到只围了一条浴巾的郝发。

不得不说，虽然是个四十好几的男人，但是身材确实不错，没有多余的赘肉，肩膀宽阔，身材挺拔。

可惜他不是来调情的。

男人一见到他就迎了上来，手脚不干不净地把自己往浴室推，还想一起挤进去。

最后，那个男人是怎么死的呢？

卯兔哈哈笑了起来，清脆的少年音回荡在空荡荡的更衣室。

那个男人，被他封在了瓶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