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白家家主还在四处蹦跶,殿下真要在这荒郊野外结果了我,指不定他明天就要投敌叛国、去做那北齐的一等建忠王了呢!”
燕先生的话中多是揶揄,却又透露出许多似是而非的信息,让人云里雾里、不知他是何意。
然而当秦君璃冷冽的视线扫来时,他却敛了脸上所有的情绪,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道:“非去不可吗?”
燕回故意引诱秦君璃发泄心中的郁气,待他冷静之后重提“北行”之事,就是想知道这个家伙心中最为真实的想法。
而此刻这个男人凝眉抿唇,许久不曾开口,他心中便已经有了答案。
天色渐黑,凛冽的寒风卷起树枝上的残雪。
残雪已然变成冰渣,打在脸上,尖锐的叫人睁不开眼。
立在天地之间的男人神色莫名,深深的看了树下的燕先生一眼,最终也是认认真真、一字一句的道:“是,非去不可。”
燕回闻言不再说些什么,眼皮一抬,视线又从远处的那些玄麟卫的身上扫过:“就带这些人?”
这一行估摸三十来人,有好些是熟面孔,显然是玄麟卫中的精锐。
可就算玄麟卫个个身手矫健、以一敌百,此行危险至极,就靠这三十人,能够护他平安归来吗?
“不,玄麟卫身上有标记,不适合跟我北行。”
什么?!!不带玄麟卫?!
秦君璃的话让燕回心中“咯噔”一下,险些又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燕回脸色一沉,便咬牙切齿气极而笑道:“不带玄麟卫?呵,你倒真是铁了心去送死!”
“送死?”秦君璃一声轻笑。
飞扬的雪花掠过凝眸乌发,不一会儿便在黑色的薄衫上积了浅浅一层,愈发衬的这个男人身姿挺拔、风华无双,谈笑间仿佛天下尽握:
“我秦君璃要的东西还没到手呢,又怎会舍得去死?”
-----------
一人趁着夜色在陵城郊外策马疾行,马蹄得得、清晰可闻,片刻也不曾停歇。
只是来人前一刻还行色匆匆的赶着路,下一刻却弃了马往林中一钻,瞬间消失在了浓郁的夜色中,仿佛鬼魅一般,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错觉。
出现在陵城郊外的当然不是鬼,因为半个时辰之后,这人又现身在十里开外的荒郊野地,沿着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出现在了光滑无物、不可攀登的断崖之下。
这条小道是上下无念山离心苑的捷径,而出现在这条道上的人也不做他想,就是那位下了宗主令、将自己关在离心苑醉生梦死的离宗宗主——云夜!
云夜的轻功灵逸飘渺,一个轻跃就攀上了光滑的岩壁。
攀上岩壁后不停顿也不迟疑,直接提气往上,循着烂熟于心的借力点抵达高耸如云的松月台。
而此刻等在松月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从池州怀安带回来的小姑娘南遥。
南遥怀里抱着一身干净的浅白外裳,也不知等了多久,急的都快冒了烟,见一抹暗影忽地从断崖下翻上,终于松了一口气,连忙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