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三百年前的那一场大战后,南秦北齐划地而治,便叫离宗就这样隐迹于江湖之中。
“应或不应,又有什么区别?‘素玉之约’不过是三百年前口说无凭的遗愿,而天下两分了这么久,又岂是说合就合、说乱就乱的?”
此话一出,但叫站在秦君璃身后的雷鸣有些糊涂,不明所以的挠了挠头。
这么些年,若说谁能猜透主子心思,除了一个燕先生便不做他想。
只是如今燕先生随了白家旧主,怕是再也没人知道这位心有沟壑的殿下在想些什么了吧……
“我以为我要的是离宗,是那个消息灵通、无所不能的离宗。
然而从落坞山回来后,我却发现,就算得到了西北大营的兵权又如何、就算坐上了那个权力至上的皇位又如何,我不过还是那个金玉白棠的秦四皇子、还是那个不知路在何方的懵懂少年罢了!”
“殿……殿下?”
雷鸣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心有所戚的四下环顾了一番。
殿下他可从来不会当自己的面说这些,就算玄麟卫做错了什么,他也只会冷冷的丢个好自为之的眼神。
怎的今日这般不对劲,让人心里跟长了刺般、如此的坐立难安呢?
“哼,不过就是爱上一个女人,找这么些理由作甚?”
“何人!”
空气中冷不丁的传出一道冷哼,有些熟悉,偏又低沉遥远,惊的雷鸣浑身一震,作势就要拔出手中的剑来。
奈何站在他身前的男人却是镇定自若,仿佛早就猜到了一般,不慌不忙的抬起手,示意他退下去。
雷鸣虽然心有不愿,可自家主子发了话,他最终还是深深的看了眼声音传来方向,这才默默的收了剑,转身离开。
待雷鸣走远,差不多消失在昏暗的天色中,一人便幽幽的从半人粗的枯树后转出。
灰色的斗篷,从上到下掩了个结结实实,将他与将暗的雪夜融为一体。
莫说容貌,就连身形也完全藏在宽大的斗篷中,叫人辨认不出半分。
“你这是要去无念山?”来人甚是笃定的道。
秦君璃此去陵城只是临时起意,除了雷鸣,连随行的玄麟卫都不知他此行的目的地。
何况一行人还特地绕了远路,走了溪竹、萝北,就怕被人看出端倪。
不曾想这人一言就道出了秦君璃的心思,着实叫人好奇他的身份。
“天下间,也就先生最了解我了……”
黑衣薄衫的男人见来人终于不再躲躲藏藏,勾了嘴角淡然一笑。
明明置身荒郊野外,却生出一种执掌天下的睥睨之势。
“了解?!”
对方显然很是不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嗟叹:
“可我了解的秦君璃断不会为了一女人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也不会为了一个女人心甘情愿的受人差遣、深入虎穴,做那等有去无回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