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飓风的碰撞，破坏力不亚于一场山崩地裂。两道漩涡互相绞杀，互相破坏，互相撕裂直至消弭，留下成片的断鳞残甲，方圆千米内先前未曾奔去巫加深渊的兽人死伤无数，树木花草尽皆失去生机。

霜华双目微颤，叹道：“晚了一步么？”

宜忆听到霜华此言，猛然睁眼，却发现四周树木皆断，生气全无。虽然心下意外，但她仍将满含着希望的目光转向沈逸生，轻声问道：“沈逸生，你……醒了吗？”

轻柔的声音刚落，四周的天地之力便似回应她的问话般微微波动，在沈逸生的四周缓缓流淌，凝实成一道道彩色的光芒，如吸纳了无数生机一般灵动万千，在四周不停地奔跑跳跃。

凝实的彩色光芒一道又一道冲天直上，似乎在向天地万物宣告着它们的雀跃与欢喜，仿如九天落下的匹练般耀眼夺目，不似虹桥，更胜虹桥，闪出十种华丽的光彩来。

是的，十色九天匹练，远胜霜华的七色虹桥。

“其实，我不如你。”悠长的气息中，传来沈逸生轻轻的叹息。

轻轻地拍了拍宜忆的手，像是在安慰她，缓缓睁开双目的沈逸生心念一动，便出现在虹桥之上的霜华面前。

十色匹练似感应到沈逸生的想法，立时出现在他的脚下，如谦卑的臣子般，在他脚下匍匐。

“你当真有惊天的才能，竟然自己悟出了最后一道法诀。”沈逸生微笑地看着霜华，似乎眼前的人与他并无恩仇一般，有着看透世事的惺惺相惜。

“难道你不是？”霜华望着沈逸生脚下的十色匹练，感受到两人之间天地真气的如潮暗涌，心里现出些不安。

“我不是。”想到自己此时的成就来自于冷漠的自愿赴死，沈逸生心下黯然。虽然成仙的感觉如此之好，但心里仍不免难过。

人间大道，不过如此，当真是万事皆休。

也许，是因为《悲中赋》功法的原因才会觉得没有那么美满吧。倘若成仙之路总是需要身边的人为之赴死，那这功法是仙缘还是祸害，当真是难说。

“我是侥幸之下，集全了《悲中赋》四卷功法。”沈逸生看着霜华颓然的表情说道。

霜华只不过是那位高人的一丝魂魄所凝，便能凭着一己之力参悟天道修成正果，当真是天纵之才。

只是，世间之事就是如此诡异，在心怀杀念的霜华成神的同时，与之为敌的沈逸生也有此机缘成仙，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的注定？

那这份注定，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如果有机会选择，沈逸生宁愿不成仙，继续做梦青山下合水镇里那个无忧无虑的凡人少年，依然承欢爹娘膝下，体味这世间的花好月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