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动静引来仆人,暴力地将疯女人从床上扯了下来。乔治亚随后赶到,他安抚又哭又笑的兰波,像个正常的父亲。可现实是他们的关系畸形而肮脏,让兰波无法面对自己的母亲。
他认定薇拉撞见过他跟乔治亚的事,他陷入无尽的羞愧,然后是怨恨,莫名的怨恨,或许是怨恨薇拉嫁给乔治亚。
七月,骄阳烘烤着山顶庄园,兰波悠闲地步下楼梯,乔治亚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脚步声猜出是兰波,他说:“兰波,过来,到我这里来。”
兰波停下,乔治亚抬头,视线凝固在那一头被割得乱糟糟的头发上,发间有血,可见动手时的残暴。
“放我跟我母亲离开。”兰波抬起右手,指尖捏着一个黑色的优盘。两年多以来,他一直在收集乔治亚犯罪的证据,最开始乔治亚提防他,渐渐地他对他放松了警惕。
“你骗我……”高深莫测的平静从乔治亚脸上褪去,报纸滑落,散了一地。他表现得极为震惊与痛苦,兰波猜不透他的反应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兰波想过跟乔治亚同归于尽的念头,但在他身边待久了,兰波明白死亡并不能报复乔治亚这个疯子,毁掉他怀有执念的东西才能让乔治亚痛苦,譬如权位,譬如想象中的爱情。
“这些年我优待你、满足你,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告诉我……我们是一类人,兰波,你离不开我的。”
兰波厌恶他这种恩赐的态度,“我要离开这里。”
“不可能。”乔治亚站起来向他走近。
兰波决绝地说:“要么我死,要么放我们走。”
“你照顾不了薇拉,你负担不了她的药费,兰波,别闹了,过来。”他向他敞开怀抱。薇拉是乔治亚手上最重的筹码,兰波总会妥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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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奥劳拉坐在他腿上,肉嘟嘟的脸颊贴着他的胸膛,用她那双大眼睛天真地看着兰波,朝他撒娇,无限依恋。
“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爸爸一定想我们了,他会吃不下饭饭的。”这个小机灵鬼换了一种说法,不说自己想爸爸,而是爸爸想她。
兰波抚摸她的头发,他难以给她确切的答案,只说会回家的。
奥劳拉失望地往他怀里钻,她问:“这里是哪儿?劳拉好冷啊,妈妈。”
他们身处医院的走廊,空荡荡的冷和白,如同死亡带给人的感觉。兰波的母亲大概熬不过今夜了,他在等消息,他不该带着奥劳拉在这里熬夜,但他更不放心把奥劳拉留在山顶庄园。
兰波跟薇拉不同,他是个胆怯到有些神经质的母亲。
他脱下外套,严严实实地裹住他的小宝贝。
这里是医院,人生病了就会待在这里。他用唇语告诉奥劳拉。
“是肚肚吗?妈妈不舒服?”奥劳拉直起腰,小心翼翼地摸摸兰波的腹部。
兰波摇头,他现在既要保护奥劳拉,又得藏好肚子里这个。他不确定乔治亚是否知道他再次怀孕,最安全的选择还是隐藏肚子里孩子的存在。
乔治亚在他身旁坐下,兰波抱紧奥劳拉,拉高外套领子,盖住奥劳拉的脑袋。
他告诉他:“你母亲去世了,进去看看吧。”
兰波低下头,他静默着,一滴泪水掉到奥劳拉头顶,她好奇地探出小脑袋,懂事地替妈妈抹眼泪。
“我帮你抱着孩子,孩子不适合去病房里面,你进去吧。”乔治亚伸过手来。
很明显,兰波不愿意。他抱着奥劳拉起身,动作太急,下一秒他迅速让奥劳拉自己站在地上,转身扶着墙壁剧烈地干呕,他这两天没怎么吃东西,胃里泛上来一种苦味。那种想要把胃都呕出来的感觉真的是太难受了,他眼睛通红,泪水不受控制地往外涌,没有余力抗拒乔治亚的靠近。
他抚摸兰波的背部,说:“你不舒服,要看医生。”
“不,我没事……”兰波继续干呕。
乔治亚隐约明白兰波身体出了什么毛病,所以他第二天早上见凯文迪许的时候特意试探。
“兰波身体状况不太好,最近一直呕吐。”
凯文迪许坐在他对面,抬起那双跟兰波孩子一模一样的灰绿色眼睛看向他,“他刚怀孕三个月,受不了刺激。”
这一刻,嫉妒将乔治亚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