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丸料到了他会有这种反应:“就算你不想,也已经跟我们合作了。”
“什么?”
“主公确实是在风口浪尖上,时政对她的监视也一天比一天严格,身为近侍的我也会享受到同样的待遇,现在我无缘无故出现在你的本丸里,你觉得那些高层会怎么认为?”
真葵身形一滞,紧接着双臂展开扣住桌角,微微倾身,仿佛要把鹤丸咬碎似的一字一句说道:“我对你们的计划半点都不知情!”
“你当然知情,”鹤丸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我们刚刚可是在密谋啊,真葵大人。”
两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商量千绘京的事,可不就是在密谋吗。
真葵的眉头越蹙越紧,死死瞪着鹤丸几乎要瞪出一个洞来,但忽然,他松开面部肌肉扯了下嘴角:“呵,算了,怪我自作自受,谁叫我主动领了这差事要让千绘京倒霉。”
说罢,他起身去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张图纸,转手丢到了桌上:“标红点的地方就是被我做了手脚的通道,你也不用想办法挖了,入口左边的墙上有个小机关,摁下去通道就会自动打开。”
鹤丸记下了图纸上表明的位置:“我并不准备挖。”
“你早就知道我没有封死所有的路?”
“监控录像告诉我的,你在最后一条通道的附近只停留了几分钟,这点儿时间不够封,你是想多个心眼,好在黑市真正被查封的时候给自己留条后路,对吗?”
气氛安静片刻。
“你这付丧神还真是……千绘京可真够幸运的,我都想让你来我这儿工作了,”真葵目送鹤丸走出里室,在后者即将离开视线时问道,“喂,不想问问这差事是谁派给我的吗?”
鹤丸背对着他挥了挥手:“主公已经猜到了。”
……真有那么神?
真葵感慨了一番590号本丸能人辈出,然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准备安抚安抚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谁知刚拿起茶壶就发现桌上有一串用水写的字,是鹤丸走前留下的。
他简直哭笑不得。
……
“就这么点儿人了吗!”稽查军首领看着跪了一地的黑市贩子,嗓音粗犷,“还有没有藏起来的蟑螂没抓干净的!”
带着千绘京来的那名审神者张望一圈,没发现人,抱着要死一起死既然我逃不掉了你也休想好过的心态嚷嚷道:“还有个人没抓到,黑头发黑眼睛,就是那个负责文化祭的宇智波!”
稽查军首领瞥了他一眼,仰着下巴说:“你最好不是在瞎说,污蔑上级你的罪更严重。”
“嘿嘿,我哪儿敢啊,”审神者生怕对方不高兴,谄媚道,“我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骗大人您,不信您让人再去搜搜,把摊子都掀了,一定能把她挖出来。”
短暂的沉默之后,稽查军再次出动搜查,千绘京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棚子被掀翻和铁笼哐当哐当接连落地的声音。
他们此时正藏在东南角的一座布棚后面,被找到是迟早的事情。
“大将,”药研蹲在地上,保持着随时都能进攻的状态,“我们冲出去吧。”
面对这么个大型封闭底下空间,冲出去是最愚蠢却也是唯一的办法,搜查的动静快速逼近,但千绘京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被他们打晕的稽查军,依然是那副临危不乱的做派。
“大将,再不做决定就来不及了!”
药研压低嗓音焦急地提醒千绘京,偏偏千绘京还是垂着眸一言不发,他横下心,正准备去引开稽查军给后者争取一点时间,岂料耳边忽然响起一句:“来了。”
什么来了?
问题刚到嘴边,对面的墙壁就“哗啦”掉下一大摊土渣,同时鹤丸出现在了凭空冒出来的洞里,他探出脑袋朝这边做了个“快过来”的手势——
直到进洞钻洞来到外面的世界,药研还是一张“我是谁我在哪儿刚发生了什么”的迷茫脸。
外界的青天白日和黑黢黢的洞窟是两个极端,他走了好一段路才想起来问鹤丸:“你怎么进黑市的,打洞?”
鹤丸“扑哧”一声笑了:“这事有点复杂。”
“回本丸再解释,”千绘京望向天空,觉得大白天的不适合算账,于是说,“鹤丸,发个短信让‘他’来乔木林里见我,就说我要开始执行计划了。”
乔木林离她的本丸不远,那里树木繁茂人迹罕至,正适合商量一些不能摆上台面的东西。
夜幕初临,友坂白杉如期而至。
他扫了眼手机,发现地点时间完全和鹤丸发过来的短信对得上,就靠着棵树等了会儿,可天色越来越暗,周围的树影也越来越模糊,他打哈欠打得眼泪都出来了,手机屏幕终于亮起,跳出一条信息:
还挺神秘。
友坂白杉往前一望,千绘京正好停在距离他不过十米远的地方,抱怨道:“不是说七点到吗,你家七点晚成这样?”
千绘京没说话也没上前,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友坂白杉被盯得心里发毛:“你干嘛摆出这副棺材脸……要吃人啊……”
“要吃人的恐怕不是我,”前者神情淡漠,话语间像是藏了一把刀。
友坂白杉收起了平常吊儿郎当的模样,站直身体,脸上也跟千绘京一样没了笑容。
“先是给北村报信说我一定会去帮清光恢复记忆,让他提前转移临摹实体到黑市,北村本来想在保管库抓住我,但是你知道我一定不会上当,所以绕了个弯子引我去黑市,之后又吩咐跟我有旧仇的真葵把黑市其他的路封好,到时候稽查军一来就成了瓮中捉鳖,顺便还可以给我安个与黑市有牵连知法犯法的罪名,判我流放。”
千绘京说得详细,滴水不漏:“但你没料到真葵多此一举给自己留了条后路,也没料到鹤丸会有办法让他交出密道图纸,更没料到我故意钻进圈套就是为了让你露出马脚。”
“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友坂白杉。”
她这话一说出口,乔木林顿时陷入死寂,仿佛一座空荡的坟墓。
沉默良久,友坂白杉终于绷不住了,闭上眼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知道凭今天这架势是躲不过去了,再抵赖也没用。
千绘京满足他的好奇心:“自从我回本丸后作风行为有了很大的改变,不再拘束,不再忍耐,你生怕我会毫无征兆地对时政下手,所以就设了一个不怎么缜密的局,你太心急了,急到忘了我是宇智波千绘京。”
“比起人情来讲我更相信利益,为时政卖命那么多年的你怎么可能会为了我跟他们翻脸,与其问什么时候发现的你,倒不如说我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你。”
合作这么久以来都是她让友坂白杉帮忙做事,而友坂白杉为了赢得她的信任也不惜毁掉一个时政分局,原本以为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但他忽略了很明显的一点。
——除了毁掉时政这个大目标外,千绘京根本没有告诉过他有关自己计划的任何细节。
而他却天真地献上无数情报,成了最廉价的助手。
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时政高层的专用间谍居然在千绘京这儿翻了船。友坂白杉自嘲式地笑了笑,然后伸手虚空一握,一把高压灵子刀出现在掌中:“我一直想知道忍者和武士之间到底谁更强。”
他举起刀绷紧身体,正要冲上去的时候突然掉头往反方向跑,逃命途中还不忘砍断树木作掩护,可鹤丸倏地出现在眼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原来我才是你们要捉的那只王,”友坂白杉低着头,额前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突然,他咧开嘴笑了,“千绘京,乖乖地配合时政工作有什么不好,不就是一双眼睛,你还真当成个宝?”
由始至终千绘京站在原地一步都没有动过,听见这话仍然是面无表情:“我和你不同,我为我的血统感到骄傲。”
“什么狗屁血统,别以为我不知道,宇智波是受到诅咒的一族,是最肮脏的蛆虫!”
友坂白杉转向千绘京,那张原本还算俊秀的脸因愤怒而变得扭曲,他被这个女人逼到死亡边缘,怎么可能束手就擒!
“你以为灵魂真的能永生吗,这把刀是高压灵子做的,一旦爆炸就会发生连锁反应,到时候你们都得玩儿完!”他紧紧攥住刀,嘶哑着声音咆哮道,“快放我离开,不然我就引爆——”
“引爆?”
一只飞鸟呼啸而过,眨眼间友坂白杉就被抓去了高空,他的刀不慎落下去,刚好掉在千绘京的脚边。
“放开我!”
他的挣扎换来了迪达拉的嘲笑:“爆炸是门艺术,但像你这种人只会拉低艺术的档次,嗯。”
然后真的操纵飞鸟扔掉了友坂白杉,后者笔直坠落,面部重重砸在了地上,那瞬间他的五脏六腑被震得粉碎,连动弹一根手指都是奢望。
好不容易等大脑清醒一些,他猛然咳出一口鲜血,全身灼烧般疼痛。
在脑海眩晕加重,视野越来越恍惚的时候,千绘京走到了他跟前,手中还拿着一枚泛有黑金属光泽的风魔手里剑。
“看在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的份上,我就免费告诉你一个消息,”千绘京高举手里剑,手里剑的一角对准了友坂白杉的脖子,“我的另一只万花筒血轮眼可以套出一个人掌握的所有情报,包括死人。”
“哪怕你只剩一根头发,一片指甲,我也能知道从你出生到死亡这段期间内发生的所有事情。”
“可惜了,要不是你这么快就暴露自己,我还想再利用你一阵子的,毕竟……活人比死人好用多了不是吗?”
友坂白杉被这番话钉在原地,仿佛耳边落了颗炸雷,在震惊到极点的刹那瞳孔中掠过一道利光,紧接着血水四溅,头颅跟身体分家,死鱼般的眼睛瞪得鼓出来,死不瞑目一般。
一块白布盖下,鹤丸以最快的速度把头颅装好,这时迪达拉也降落了下来,千绘京对他说:“把这东西挂到时政办公楼的大门上。”
“好嘞。”
连迪达拉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有多听千绘京的话,操控飞鸟把包袱往鸟嘴里一衔,转身飞远。
第二天一早,时政办公楼传出惊声尖叫。
“北村大人吐血昏迷了,快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