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蛮儿和许芸青也不得不互相扶持，才能在摇晃的监禁地中站稳双脚。

铁匠即使再凶恶，再没人性，也不能继续没心没肺地呼呼大睡，他刚睁开眼，便对上栅栏外那双怒目圆睁的大眼。

他立刻认出是青风木派来援助的学生，表情猛然变得无助可怜，起身，蹭到张栩脚前跪下，哭诉道：“感谢诸位修学者明鉴！我确实是冤枉的！”

铁匠抬起头，眼中闪动希望的光，“若猜得不错，诸位是专程来放我出狱的吧？”

张栩没有说话，他愤怒的表情也被收敛，不动声色在铁匠身上打量。

张栩实在佩服，这恶徒干过如此丧尽天良的事，竟然不会有丝毫良心不安。

因为他根本没有良心。

铁匠还在说一些奉承和伸冤的话，张栩默默听着，等铁匠终于说完最后一个字眼，笑起来，问道：

“你就是这么骗过其他地方的监城者，得以逃来这片净土的吧？”

铁匠伪装的表情碎裂，面上血色全无，但沉住气，淡淡道：“请您不要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张栩的眼神仿佛能刺破一切伪装和障碍，铁匠只觉得自己连骨头也暴露在这小子的眼下。

张栩冷笑一声，缓缓道：“我看到你的记忆了。”

“不可能。”铁匠站起身，表情相当镇定，他眯着眼，冷冷看向张栩，“不管是你，还是你的同伴，都没有能力看到我的记忆。”

铁匠的话疑点百出，张栩质问：“你根本没有玄力，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有自信说这种话？”

铁匠并不打算解释，仍然镇定自如，缓缓道：“我知道你想套我的话。”他坐回稻草上，“既然你们不是来救我的，那么没有证据，我便不会再同你说任何字。”

这个恶徒根本没有任何愧意，甚至带着张栩无法理解的得意。

张栩知道没必要跟一个人渣置气，他微微一笑，“证据没有，但我可以把你干过的丰功伟绩一一说出来。”

铁匠自然不会将张栩的话当真，自以为张栩不过设陷阱想要套出真相，不吭声也不动弹，不打算露出任何破绽。

但张栩确实通过英的力量看到铁匠的记忆，可不是什么“想要套话”。他负起手，一边组织言语，一边在监牢前踱起步。

“你灭了春境人族某个门派，被全境通缉，于是一路见神杀神，见佛杀佛，连跨三境，直逃到冬境诸龙群山脚下，为掩人耳目，不再行杀戮之事，隐姓埋名，甚至为了将身份掩饰到极致，还娶了此地的女人。”

张栩顿了顿，“直到沈家托你锻造武器，因为交货时价钱不合，顶撞你几句，又侮辱你几句，掩饰多年的杀心终于原形毕露，半夜提铁锤前去沈家灭其全族，中途你的妻子察觉到不对，前去阻拦你的暴行，结果你正杀在兴头上，竟干脆连妻子也成了你手下亡魂。”

铁匠岿然不动，但他颤抖的手暴露出他的心虚。

张栩盯着那已然无法再继续掩饰的铁匠，问道：“我说的，是不是句句属实？”

铁匠沉默着，竟然笑出声，反问：“太可笑了，我分明是个没有玄力的普通人，怎么会有那种能力，还灭掉一整个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