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喃喃道：“张栩，有时候你还不如一只蠢狼听话。”她笑了笑，“你知道你跟蠢狼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张栩瞪着眼，“它四脚爬的！我两脚走的！”

“不对不对。”英啧啧出声，“我能因为不顺眼杀了它，而你每天都叫我不顺眼，可我却不会对你动手。”

张栩发出一串带刺的冷笑，“谢谢您的不杀之恩。”

他越来越觉得英小人书中毒过深，说话都一股怪里怪气、随时随地装腔作势的气息。

“瞧，我又跟你说了这么多废话。”英缓缓地笑，并不气恼，“也只有你能浪费我的时间了，是不是很荣幸。”

张栩点着头，“荣幸，太荣幸了。”

“那是不是应当为我作出补偿？”

“啥补偿？英，你确实中毒太深，少看点小人”

“书”字还没说出来，张栩话匣突然关住。

他整个人像蒙上阴影，转身，再打开门。

在张栩同英说些没意义的废话的时候，他始终没睁开眼，不给鬼影吓到自己的机会。

现在，面对那汹涌扑来的鬼影，张栩猛地睁眼

那双眼瞳不再是张栩独有的澄澈琥珀色，而变成万籁俱寂、吞噬众生的黑色，没有任何光，却比这夜间所有发光体还要扎眼、还要醒目。

鬼影们在五步远外停下。

它们仍旧那样怨气冲天，可怨气无法敌过对那双眼睛的恐惧。

张栩紧绷的身体突然松懈下来，但眼睛仍旧是死寂的黑。

他呼吸猛然变得急促，捂住眼，又四处摸索，惊叫：“是夜太黑了，还是我看不见了？！”

“都不是。”英完全没有张栩的紧张，还带着看戏似的调侃，“我借走你的眼睛，愿不愿意？”

张栩气结，“你借都借走了！还装模作样地问我愿不愿意？”

英笑道：“你不是害怕吗，我替你看，你就不再会被吓到，张栩，我这么好，我都被我自己感动到，你难道不感动吗？”

张栩呵呵地笑两声，“不敢动，一点也不敢动。”

“但我要你动动你的脚。”

张栩冷声嘲讽：“您不是能控制我全身的零件？有本事自己让我的脚动。”

英叹息道：“你的脑筋比常人水多，到处都是死结，我何必要费力控制你全身？听话，你完成任务，我便放你回来睡觉，一换一，是不是很公平？”

张栩攥着拳，“你让我变成个暂时性瞎子，还骂我，你觉得我会听你的话？！”

英拉长语调，“唉，你如果不听话，也看不见，没有我的帮助，你要怎么走回原地？”

“我这就走回原地！”张栩伸出手，做出“盲人摸象”的专业姿势，向床的方位摸索前进。

英突然缓缓提醒他：“小心，前面有只鬼。”

“妈呀！！”张栩本能地抱头鼠窜，不知撞见什么障碍物，腿骨都要撞折，“嗷呜”一声，摔得人仰马翻，涕泗横流。

赵蛮儿迷迷糊糊地再骂：“张栩！你再这么吵，以后上厕所没有纸！”

张栩苦不堪言，百口莫辩。

英笑眯眯地商量，“怎么样，我来做你的眼睛，你只需按照我的要求走。”

张栩咬着嘴唇，“我还有别的选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