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王后皱眉，“什么龙族。”

“不带翅膀的龙族。”

紫色眼瞳皱缩，王后面色发白，但即刻反驳：“不可能！龙只是一个传说，一种图腾，这大陆上是有不少龙的信徒，但那也只是信仰罢了！”

她坚定地、不容置疑地宣言：“龙已经灭绝！”

英盯了她片刻，不置可否，忽然将断手伸到王后脸庞，断手之上正盛着那小团纯白的、足以令所有生灵为之疯狂的纯粹玄力，问道：“这是谁给你的。”

王后冷笑，毫不服软，“我同你说了，玄王！”

“玄王。玄王。”英默念着，这个名字不知从何时起就同她拴在一起，自从来到夜国，每只异兽都在怀疑她和玄王的关系，英起初觉得莫名其妙，但现在，她终于发觉“玄王”对于自己的真正意义。

英一连说出几个“好”字，她再看向手中这位自欺欺人的王后，真心实意地道谢：

“我得感谢你。”

王后还带着满头雾水，英突然毫无预兆地左手下按，将王后“噗通”再按进湖水中。

“为了报答你，赏赐你一具完尸。”英甚至大言不惭地自夸，“我竟然会这么仁慈，真是罕见，对不对？”

王后因为求生本能挣扎，可愈挣扎，就愈被英压进水底更深处。

隔着那水波翻江倒海的声响，王后能听到水面之上英发出的恶意的冷笑。

五感因为溺水变得敏感，痛苦放大百倍，但随时间流逝，溺水的窒息感渐渐归于麻木，她的四肢沉重，如同被无数藻荇缠住，失明、失聪、失力。

她每日都在控诉黑夜的冷酷无情，控诉黑夜让她日渐堕落。她无时无刻不在渴望能够刻骨铭心地憎恨黑夜，但真正到生命结束的一刻，她的脑中却也只能可悲地浮现黑夜的面孔。

黑夜的声音也淌进她耳中。

大概全是幻觉。

并非幻觉。

黑夜真的在湖面之上现身。

他震开正对王后行凶的英，趁英未能反击，玄力卷起王后，粗鲁地丢到岸上。

王后又一次咳出肺中新灌入的积水，伏在地面大口喘息。

黑夜却并不向那已疯魔到跟玄王交易的女人看去一眼，将英也拖上岸，冷声质问：“宴会将至，你为何还在外游荡？”

英耸肩，指向蜷缩在地面的王后，“这个问题你难道不应该去问她。”

黑夜还是不肯将目光放在处境凄惨的王后身上，只冲王后威胁一句：“滚出王宫，不要再来生事。”

便拽着英的断手处，令英因为伤口吃痛不得不跟上黑夜的脚步，为王后留下一道冷漠、渐行渐远的背影。

王后严重咳了几声，忍不住冲那道又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大喊：

“黑夜！！”

“黑夜！”

“黑夜。”

她声音随着身影淡去逐渐颤抖，逐渐熹微，最终化为压抑的啜泣，伴着湖水冲刷堤岸的声响回荡。

秋公主被英这副狼狈模样吓了一跳。

但黑夜并不在乎他的新王后遭遇过什么，也不打算虚情假意地嘘寒问暖，撂下一句“即刻把她带到正宫来。”

婚宴即将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