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和护卫在清晨醒来,他们做了一个悠长、遥远的梦,对于久违的高质量睡眠感受到一股微小的幸福感。
但除了秋公主、英和刀疤男,没有人知道,这样殚精竭虑的和亲旅途,竟需要迷药的作用才能让他们真正放下忧虑,得到再简单不过的一夜好梦。
实在又可怜又凄惨。
于是每个人抱着对前途的迷茫和恐惧,继续上路。
他们走出城镇,踏入枯黄衰落的天地。
只有远方的溪水还在流动,仿佛蕴含生命迹象,为死寂的世界添上一抹鲜活。
沉默,落叶在脚下沙沙作响。
每一步都距离夜国更近,连偶尔的欢声笑语也消失殆尽,每一张面孔如出一辙的苦闷忧愁。
除了一身白衣,好奇地环顾四周,与整个队伍格格不入的英。
和国灭与否都无所谓、夜国的异兽如何凶猛都不在乎的刀疤男。
他们一如往常落在队伍末尾,各怀心思。
奢华的大轿旁,管事人紧跟轿窗下,听候公主差遣。
她瞥见一抹奇怪的白色身影,忍不住不断向后张望,总算认出来是失踪了整整一天的本该受罚的侍女。
管事的忧虑即刻被怒火代替,瞪向末尾那白衣的“出气筒”,
“她怎敢还回来?简直目无规矩!还要特立独群地不穿侍女服?看我怎么收拾她!”
话毕,已撸起双袖准备找英算账去。
但轿中飘出秋公主幽幽的,底气不足的声音:
“你别去。”
管事诧异地皱起眉:“公主,可”
秋公主的脑袋猛地从轿帘钻出来,冲着管事的脸大喊道:“我说了别管她!就是别管她!”
管事被骂得发懵,但秋公主不给她回话的机会,又“咻”一声缩回脑袋。
管事在队末和轿帘之间来回打量,实在想不通其中的因果,怎么过一晚,公主就放过一个胆敢给她当头泼水的蠢货了?
虽然管事无法明白公主的大脑构造,但她一点也不想引发公主的脾气,干脆闭上嘴,不再打算找英的麻烦,乖乖在轿旁随行。
其余的侍女们就很不服气了,凭什么这怪里怪气,任性妄为的女孩可以丝毫不用受到责罚呢?
英看着那一道道投在自己身上的鄙夷的、气愤的目光,微笑道:“你们看我作什么?”
这个人简直是蠢破天际的不知好歹!!
刀疤男嘴角噙笑,等着看侍女们惹火了身旁这白衣魔物,能制造出怎样混乱的好戏?
但事情并未照刀疤男的预想发展,那些侍女整天担忧自身难保,哪里还有精力管一个大脑缺筋的怪女孩找事?又纷纷收回目光,变回一脸愁眉苦脸的模样。
英也根本不觉得恼火,甚至看着这些人如临大敌、愁眉不展,倒从他们低落阴沉的情绪中找出许多乐趣。
毕竟她不正是以他人的痛苦取乐么?
英突然开口:“答应给我的烟卷呢?”
刀疤男扬扬眉毛,想不到如此健忘的人,竟然每天都记得这件事,他从怀中一掏,果然摸出一捆烟卷,提在英面前。
英的眼睛都在发光,接过这堆被压出折痕的烟卷。
继而迅速塞进衣襟中。
她喜气洋洋地摸出一根,行云流水地叼在嘴上,问:“火?”
刀疤男也摸出怀里存货中的一只,同步叼在嘴上,燃起火,点燃自己的烟,又为那迅速凑来的另一只烟燃上火。
烟味弥漫,英美美吸了口。
吞云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