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莎今天牵了马车去德利特先生家找他们的小女儿玩去了，又是唐·杜兰特单独过活的一天。按照往常，他应当上山去或者到别处走走，和那些普通人说说话聊聊天，但他今天没什么精神，并不太想那么做。

他仔细看了看，丹尼尔并不在这里。

唐·杜兰特蹙眉，紧接着他又注意到了那个年轻人。

这次倒不是什么对视的意外了，他只是恰好看到了一些画面……

他走过去：“你，跟我过来。”

年轻人低头避开他的眼睛，绕开刚刚坠落在脚边的石块，闷头跟上。

“你是新来的？”

“是的，先生。”

“你负责什么？”

“丹尼尔让我在这里帮忙。”

“修房子？”

“是的，先生。”

杜兰特点点头：“看起来他们并不太需要你的帮忙。”

苏伊萨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落下的人本来都伸着脖子在观望，他这一回头，齐刷刷猛地扭头，好似排了一树的乌鸦受了惊却不愿丢弃看好的腐肉，只假做无事，强自逗留。

他没有及时答话，杜兰特也不停下等音，仍然往前走：“丹尼尔不在，你和我走一走吧。”

苏伊萨歘地一下抬头，他的视线在杜兰特后脑勺打了圈转又敛回来，快得像是一阵不停留的风，杜兰特什么也没发觉。

苏伊萨是个沉默的，唐·杜兰特也不是什么健谈的人，随手点了个人和他一起走开，已经是不太符合他的刻度的事了，大概是昨夜做梦的后遗症，他好像有有些活泛过头了，经年累月加诸在身的行事规矩好像都松动了。

他不应该抽烟的。杜兰特把他不再循规蹈矩的错误归咎到昨夜的那根烟上，但现在要再反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晚了，他已经把人带出来了，只能继续这样走下去。

他短暂地回头看了一眼，年轻人仍然是恭敬的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不远也不近的地方，合乎规矩，简直是本分极了。

他快要怀疑自己之前看见的那个眼神是不是错觉了。

“到前面来，”杜兰特不满，“到我旁边来。”

年轻人顿了顿，顺从上前，但也并没有如他所要求的那样真的到他身边，只是跟在他身旁，稍稍落后一步，让杜兰特不需要回头就能看见他，又不会有人说他逾矩。

很快他们走到了一片平原上，远远的可以看见大片已被收割过的玉米地，仍有废弃的秸秆在焚烧，尽管离得远，可那呛人的烟味还是无孔不入，随着风弥散到整片原野。

唐·杜兰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捂住口鼻，瞥了一眼一动不动的苏伊萨，没有说什么，继续走下去。

“先生，闻不见味道了。”

杜兰特闻言松手，果然没有那些令人难以呼吸的气味儿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沉闷的果香。

苏伊萨说：“到果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