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那个节目，你想去么？”顾昊言漫不经心得重复了一遍，视线始终盯着前方。

“啊，没有。我朋友去实习了，我帮他提前了解下。”段梓守回了魂，怕在言言小朋友面前再出糗，索性关了手机揣进口袋里。

先一个话题断了，两人之间又流动着一股尴尬的氛围，段梓守心想这要是在网上就好了，他什么骚话都敢拿来调戏人家帅哥，顾昊言也心想这要是在网上就好了，他还是段梓守无话不谈的亲亲好姐妹。

还好餐厅离得不远，段梓守订的位，就和顾昊言说了个地点，对方却好像驾轻熟路，拐了几个弯就到了地下停车场，停好车径直往电梯走。

段梓守下车的时候还打量了几眼，如果微信名那串数字确实是生日无误的话，顾昊言可就真比他小几个月，为什么人家潇洒多金开豪车社会人了，他还是个请人吃饭还得在大学城的苦逼穷学生？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段梓守喜欢吃甜食，不喜辣，这家杭帮菜全国连锁，算是他每次不知道吃什么就常来的好去处。

尤其是他们家的老酸奶，一个白色陶瓷罐子里装着醇滑不腻的凝状物，上面淋上几层蜂蜜，段梓守每次来，都要点上一杯做饭后甜点，今天也不例外。

“老酸奶？”顾昊言从服务员手里接过，他不爱吃甜的，看着段梓守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一杯，索性把自己那杯也推了过去。

“你不吃吗？你要是不喜欢太甜，蜂蜜可以少淋几层，我帮你弄？”段梓守晃了晃手里的蜂蜜罐子，挤了薄薄一层进去，然后又给推了回去。

顾昊言拿起勺子尝了一小口，“太甜了。”

其实是甜腻了，他皱了皱眉，刚准备放弃推到一边，就被对面的段梓守接了去。

“算了，还是我帮你吃吧。”段梓守拿起勺子挑了一大口就往嘴里送，“没味啊。”说着又挤了好几层蜂蜜进去，这才心满意足得继续暴风吸入。

顾昊言半晌没反应过来，他看段梓守吃完的杯子就放在一边，以为对方会用那个勺的。

这是他用过的啊，即使就吃了那么一小口，嘴也沾到过勺子边沿的……

顾昊言这么想着，就止不住得盯着段梓守看，有酸奶渣在嘴角被他用舌头舔掉了，顾昊言瞬间觉得空气都变得炙热起来，上次观众席人多觉得热就算了，这都快圣诞节了，还不入冬吗……

段梓守似乎察觉到顾昊言探寻的目光，想着这段饭也吃得差不多了，聊聊照片的事再买单应该就算还人情了吧？

只是一想到这次请完客下次可能也就没机会再见了，心里有些苦涩，犹豫了好一会也没能从座位上站起来，想开口问照片却也不知道怎么说，怕显得太焦急了，像是要赶人家走似的。

顾昊言终于克制了那股没来由的燥热，一抬眸就对上段梓守那舍不得走的扭捏样，眼睛往两个空杯子上一扫，在对方准备喊服务员的关头先喊了出来。

“您好，这里加十个老酸奶，谢谢。”在服务员的再三确认下，顾昊言及其尤其非常肯定得确认了，就差没摆出个“男生喜欢吃甜食怎么了”的凶狠像。

等人走后，还自以为聪明得，对段梓守挤了挤眼，一脸“你不好意思提那我帮你说吧”的邀功样。

段梓守懵了，先是听懵了，然后吃懵了。

等他从堆积如山的酸奶里探出头，还剩三杯，手里的吃到一半，“暴殄天物啊”，段梓守在心里痛苦哀嚎，他这辈子都不想吃这家店的老酸奶了。

“吃不下了？那走吧，我买过单了。”借口去洗手间的顾昊言拉开椅子坐下，看着一脸悲愤犹如即将赶赴刑场的段梓守和他手里的老酸奶勺子。

“我爸是个老师。”段梓守没来由得冒出这一句，顾昊言“嗯”了一声，等着他的下文。

“别说我爸这个大学老师常挂在嘴边，幼儿园老师都教过，浪费是，嗝，可耻的。”

“我没上过幼儿园。”顾昊言盯着他，一脸诚恳，语气有股淡淡的忧伤。

段梓守脑补了一出穷人家孩子上不起学努力拼搏终于出头的励志故事，就见顾昊言接过了他手里的酸奶，勺了一口皱着眉往嘴里送。

“我爸嫌我太聪明了，让我直接学了小学内容，高中我就出国了，读完研才回来。”顾昊言已经吃完了段梓守手里那半瓶，拿了杯新的，勺子也没换蜂蜜也没淋，直接吃空了又如法炮制消灭了剩下两杯。

“吃完了，走吧。”

顾昊言很快得转身往外走，根本没敢看段梓守的脸，生怕对方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

段梓守用他的勺可以说是无意，那自己就真的是处心积虑，想试试对方用过的勺，吃起来是什么滋味了。

咳。

段梓守个没心没肺的，根本没想起自己先前也有和顾昊言间接接吻，只是看着顾昊言拿自己吃过的勺把剩下的一扫而空，心里莫名觉得美滋滋得。

他心想，下次还要来这家吃酸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