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嗫嚅着嘴唇，那一天的情形又浮现在我眼前，“刘卫国绑架我的那天，他亲口对我说，他亲眼看着苏志雨死得透透的，就差为他披麻戴孝了。我没想到，他的话居然是这个意思。”

在我说完后，我们三人不约而同陷入沉默。这沉默是因为愈发接近真相。面对如此庞大的黑暗，就连它的冰山一角也应付不来的我，感到愈发难以承受。

“意思也就是说，苏志雨可能并不死于骨折，而当时刘卫国在场，老杨也在。”良久，林或喜打破死寂总结道。尽管心里已经有答案，但我还是听见自己抽了一口凉气。

张辽远开始收拾电脑，“走。”

“去哪？”我和林或喜都没反应过来。

“去找这个法医，”他顿了顿，“不过这次，可能要向你们那边的朋友寻求帮助了。”

我扫了一眼尸检报告的末尾，签署人的字迹尽管龙飞凤舞，但稍加努力还是能够认出，那儿写着“朱翰立”三个字。

紧接着我又回到了草办，站在面馆门前心情是五味杂陈，但林或喜拍了拍我的肩，他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我鼓足勇气同他一起走进去，张辽远跟在我俩身后。我们直奔二楼，张嘉禾在房里等我们。我没看他，也不知道他看见我是什么表情。

林或喜向他介绍了张辽远，紧接着说明我们的来意以及推理。起初他还吊儿郎当地躺在椅子上，后来渐渐坐得端正起来。听完后他沉吟片刻，说：“这一点我还真没想到。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想先盯着这个人，等时机到了，再去探探他。”林或喜说，来之前我们讨论过这个问题，这也是张辽远和我的意思。我不想再有无辜的人被牵扯进来。

“意思就是说，”张嘉禾笑了笑，“你又需要我帮忙，又不希望我完全插手这件事。这不就是**立牌坊，又当又立？挺行的。”

眼见他有意为难林或喜，林或喜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终于忍不住了，“什么话啊这是，你有必要说得这么难听么？我们不也是想帮忙？再说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你难道还怕我们从中捞什么油水？”

“哟，”张嘉禾很惊讶地看着我，“圣母开口说话了。”

我咬紧牙槽关，林或喜往我身前挡了挡，他是怕我冲上去揍人，但我还没那么蠢。张嘉禾目光冰冷如刀，不再有起初看我的恍惚，或许他也终于认清了，我不是苏志雨。

“张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林或喜语气生硬，他已经很努力地拉下自己的脸面了。我觉得自己特别没用。

“算了，”张嘉禾摆手，“这本来也是我们这边的事，你们愿意去就去，刚好这一阵我特别忙。公安那边我有认识的人，等会儿我打电话问一问他。”

张辽远在我身后长舒一口气，大声说：“有劳张哥！谢谢张哥！”简直狗腿得不行，我差点背过气去。他有样学样倒是挺快的。

“没什么可谢，”张嘉禾话锋一转又回到我身上，皮笑肉不笑道，“余老弟，说到帮忙，你也别忘记当初是谁求谁。别以为自己是什么少先队员，在日行一善。虽然你们的确帮我追出了另一条线索。”

虽然他说得不是没有道理，的确是林或喜先求他帮忙，这浑水也是我自己要趟的，可他这也太过分了。我发誓，要不是林或喜和张辽远跟左右护法似的，硬生生架着我走出草办，我真的咽不下这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