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回应很轻微，稍不注意就会听漏。我的心跳声都比它大一点。

“我也知道我是幸运的，比起徐岩，比起很多人来说。”他依然对着电脑，一边击打键盘一边说，好像说的是和自己毫不相干的话题。

我怀疑自己在做梦，掐了下大腿又确实是疼的。毕竟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坦白心情比登天还难。我还想说什么，房门却该死地被敲响了，这他妈的是凌晨三点！

纵使心上不爽，我还不忘嘴欠问：“是扫黄的要怎么办？”这回真的如愿被林或喜踹下了床。我一瘸一拐地走到房门前，从猫眼里看见焦急的老三。打开门后，他立马挤进屋子抓住我喊：“张辽远不见了！你们看见他了吗！”

我把他拉到沙发上坐，让他别急，好好说。

“他比我先睡，我起夜发现他人不见了，打手机不接。”

“会不会是出去散步了？”我问。

“这大半夜的他能去哪啊，灵堂？那也没必要一声不吭就走吧，我又不是不会陪他去。”他懊恼地揪住头发，“况且我刚下楼看了一圈，别说他人了，一个鬼影都没有。主要是这个时间点，又是徐岩这事，我怕他再出什么事了。”

“你有徐岩他爸妈的电话吗？打电话问问？”林或喜说。

老三被他一提醒，慌慌张张掏出手机就拨了个号。我也拿起手机尝试打张辽远的号码，老三的电话他不接，我的电话他未必不会接。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他也算是拥有同样秘密的人。只是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他徐岩的事，这个晚上我一直在纠结这个。

但他没接，我的希望落空了。

然而下一刻，手机提示我收到一条短信，来自张辽远。我惊讶地盯着屏幕，那条短信说：我在徐岩家，别告诉任何人，看完就删。我转身看了眼身后的两人，老三求救般朝我投来目光道：“他爸妈说他不在。”

我心虚地说：“我肚子疼，先上个厕所。”把洗手间的门关上后，我抵着门给张辽远回短信，问他：我没告诉老三。你在他家干什么？

这次他没有立刻回复我。想到小朱说的事，虽然理智告诉我这不可能，但我思考几秒还是发了一条：难道你去找他的日记？

你怎么知道？他说。

给我发他家地址，我过来找你。我发完这条消息后按下马桶开关，企图把心里的不安也一同冲进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