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年你知道吗……”他哽咽着说,“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妈的。他妈说他摔得破破烂烂的,怕吓到我,不让我看。”
\t我的目光停留在烛台上那张黑白照,里面徐岩的笑容淡淡的,有些害羞。我记得的他也是这样,始终内向地笑着,不爱说话。但在那宁静里,究竟是怎样可怖的漩涡,能将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拽向深渊。
\t我不禁抓紧张辽远的肩膀,想给他力量。我问他:“这段时间你们有没有联系,他有反常的地方吗?”
\t“嗯,”他忍痛回忆起来,“我最后和他联系是在上个周五。那天他告诉我说,他要去黔城一趟。那之后我就联系不上他了。”
\t我心里一紧,“也就是说,他是从黔城回来就……”
\t徐岩在是周一,也就是前天夜里跳楼身亡的。如果他真的去了黔城,那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自杀身亡是否与这件事有脱不开的干系……我不敢断言,但我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但毕竟张辽远也没有在现实中接触到他,所以我想搞清事情缘由的话,就得去问徐岩的父母。
\t但这样做就太没眼力见了。
\t“你没有问他去黔城干什么吗?”我问张辽远。
\t他摇头,“他和我说,他去见个朋友,我也没多问。”
\t我拍拍他,“好,别多想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透透气?抽根烟什么的。”但他仍然只是摇头。我和老三他们交代一声后,就独自走出厅堂。在我烦闷地点燃一根烟之后,看见一个中年男人在旁边徘徊。他头发白了一大半,从头到尾套了一件蓝色塑料衣,很像医生做手术时穿的那种款式。
\t我从厅堂走出来后,他明显多看了我几眼,心里有事的样子。我干脆走过去,给他发了根烟。他慌乱地接过去,也没抽,只是把烟别在耳朵上。
\t“叔叔,你在这里上班吗?”我装作没看出他的纠结,吐了口烟问。看他的穿着很像工作人员,但我猜不到是干什么的。
\t“啊,啊对,”他连忙点头,看了眼那个极小的灵堂问道,“你是这个儿子伢的朋友不?”
\t他如此开门见山,我倒是没想到,“是,我是他大学同学。怎么了吗?”
\t“唉,我觉得不踏实。”他抚了抚胸口,“过来看看。”
\t“什么意思?”
\t他警惕地打量周遭,确认没有别人了,才拉着我在旁边的椅子坐下,用夹杂武汉话的普通话说道:“本来这个事情我也不该多嘴,但他爸妈不相信,觉得我在撮白。”见我一脸迷茫,他这才反应过来解释说,“哎呀,撮白就是骗人的意思。但我在这个地方干了二十多年了,有必要骗他们吗?莫得必要。”
\t“没事,你跟我说,慢慢说。”
\t“我是给,就是给死人化妆的嘛。”他又犹豫了一下,“你不怕吧?我说这些真的可以吗?你不会跟领导举报我吧?”
\t“不会,”我赶紧做了个给嘴上拉链的动作,“你放心说,是我想听,不是你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