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我给他点了烟,“放心吧,我不告诉丁姨。”
\t他这才放心,深深吸上一口。
\t“生日的事就算了,还是按照以前那样,”我顿了顿,“本来这次不能按时去扫墓,就已经很对不住她了。”
\t他的眼神复杂交织,另一只空着的手在茶几上敲了好几下,这才为难地说道:“这次不是我。”
\t“什么?”我一头雾水。
\t“是或喜,他说要给你过生日。难得这孩子还记得,我都不知道怎么拒绝。”他又开始唠叨,“你倒是学学人家!”
\t他后来的话我没能听进去。因为我在听到他说已经答应林或喜的时候,就满心想着现在遁地是否还有可行性,或许我也可以学林或喜,把自己房门一锁开启装死模式。但当林或喜和丁姨提着蛋糕进屋时,我才恐慌地意识到,一切都来不及了。
\t我嘴上还在和老余斗智斗勇,负隅顽抗:“爸,今天不是我生日啊,你记错了吧!”
\t丁姨温柔一笑道:“年年,你爸说给你过公历的,他过几天要出差了,怕赶不上你的农历生日。”
\t那边林或喜已经开始拆蛋糕的包装。过了一会儿,他十分庄重地捧着什么东西走过来,我一瞅,差点没惊得断气。他手里拿着的,是那种给小孩子戴的纸质小皇冠。
\t我苦笑:“大哥,你就别搞我了吧。”
\t他根本不听我的,把那顶小皇冠端端正正地放在我的头顶,一脸煞有其事地打量我,然后似乎不满意,又调了调位置。我刚要伸手去摘,就听见老余叫我。我不明所以地扭头,哪里料到是个套路——白色的闪光闪花了我的眼,将惊愕的我和面无表情的林或喜定格在原地。
\t老余用的居然还是拍立得。几分钟后,痴呆的我逐渐在相纸上显现出来。林或喜看起来倒是挺好的,没想到他的死人脸也会有优势:他永远都不用担心表情管理会失控。
\t我想夺走那张照片,但挣扎无果。老余嘿嘿一笑,将它放进钱包的内侧夹层。他得意地对丁姨说:“我就说嘛,他们关系现在可好了,老婆你就不要操心了。”
\t我听见这个称谓时鼻头一酸,但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低头猛地扒了几口饭。
\t“是啊,时间太快了,孩子都长大了。”丁姨似乎十分欣慰。
\t就这样,在措手不及中我迎来自己的二十一岁。在丁姨和老余进房睡下后,我和林或喜还坐在桌边。他拿火机点燃剩下的生日蜡烛,摇曳不定的火光照亮我们之间的沉默。
\t他好像在犹豫什么,许久后他终于开口道:“余年,你真是个傻逼。”
\t我听了这话欲哭无泪。拜托,今天可是我的生日,就算他不想说好话也没必要这么骂我吧。我刚想反驳,就听他说:“……但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