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的是你吧!”他狠狠甩开我的手。纵使现在他怒气值满格,在我看来却像是一只气鼓鼓的小河豚。我觉得我可能是病了,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我怎么有病了我,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吗。”我笑嘻嘻地想去拉他手,发现他关节都破皮了,嘶地吸了一口凉气,“小祖宗,我说你能不能悠着点?这好不容易手上口子好了,你又给我造新的——”还好我有带创口贴,但是在背包里。我拽着他就想往外走,他把我往回拉。
“余年,你真的太烦人了,”他眼神暗了下去,“你能不能别搅我局了?你掺和进来也得不到任何好处,你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你。这三个字几欲脱口而出,但我还是没能说出口。太肉麻了,并且太过暧昧。我望着他那张怒气冲冲的脸,最终说:“因为你现在变成这样,我有很大责任。”
他眼底浮上一些莫名,“什么意思?”
“假如我那次不那么较真,不把你揍得那么惨,你爸也就不会接你回去了,那你也不会经历之后的那些破事了。”我死死地盯着他,“所以我不能袖手旁观。”
他先是诧异,紧接着扯起嘴角笑了,好像他听到的是什么天大的笑话。他说:“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事跟你无关,我说了多少遍,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爸老早就想着把我接回去了,只不过你不知道而已。”
我一惊。他仿佛很满意我的反应,撒开我的手,满眼都在期待我恼羞成怒转身离去的样子。
然而他不知道,我现在压根不在乎这件事是不是有我一份责任。这些天来我逐渐明确了自己的心情。换句话说,就算这事根本与我无关,但只要有他在,我就要插手。不管后果如何。
我又伸手去拉他的手,“就这样?我还以为有什么劲爆消息呢。”
林或喜这回彻底愣在原地:“余年,你到底什么意思?”他看起来是被我真的搞蒙了。其实他还是个小孩子。不管再怎么伪装,在我眼里,他也只不过是好多年前那个扒着鱼缸发呆的小孩子。
“我什么意思?我就是为了你好而已。”
他嗤笑一声,不屑地转过身去,根本就是把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我有点急眼了,巴巴地跟在他后边,“你怎么就这么不信呢?我只想你好,别的都无所谓。反正我都到这了,机票也买了,你总不能把我踹回去吧。”
他什么都没说,又是一拳头朝洗手池捶下去。我的嚎叫随着那声闷响从嗓子里飞了出来,好像他砸的不是那块大理石,是我的心。我心疼得不行,想拉他的手过来看看伤势如何,他一扭身躲开了我。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沉不住气了,“可你和它发脾气也没用啊,揍我还差不多。”
他双手撑在洗手池上,头低下去,发丝遮住他的整张脸。他的声音就从那模糊的阴影里传出来,“我不会再随随便便和你动手的,不是以前了。”
“嗯,你说的对,正因为不是以前了。”
我这话自有弦外之意,但他好像不在乎,也不愿意去在乎。他打开水龙头冲了冲自己的伤口,然后就从我身边径直走了过去,离开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