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这次的对象。”她说道，“名叫刘卫国，今年四十五岁，黔城市宁县人。曾经在育樟学院担任教导主任一职，2010年辞职，那之后经常在黔城和成都两地之间来回奔波，说是做生意，但并不是能上台面的事情。他好赌，欠了很大一笔高利贷，这次去西藏是为了还债。有人给他放消息，说那边有好东西。”

我点点头，同时捕捉到她话中的一些信息：“2010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他要辞职？”

她的眼睛忽闪一下，像镜面反射出的光，短暂而耀眼。

“2010年，我的朋友死在育樟学院了。而刘卫国，是直接参与这件事的最后一个下层人员。”她轻声说。

她说的是“最后一个”，那也就意味着，前面的好几个已经被清除掉了。即便来之前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此时我仍有些不寒而栗。

“这次你们跟着他去西藏，之后怎么做，张嘉禾会告诉你的。”

“什么时候动身？”

“十号，就是大后天。”

我一时愣住，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怎么，怕了？”她唇角勾起微微的弧度。

气氛实在有点凝重。而越是这种场合，我就越忍不住想要嘴欠。我装作娇羞道：“人家第、第一次，当然有点怕。”

她这回终于笑出声来。我也跟着放松了些，但心里仍旧忐忑不安。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几天从那个网站得到的信息，发现好像并没有提及2010年的事情。大概是因为信息太久远，我还没有看到之前的帖子。

之后她又叮嘱了我一些事情，并告诉我她叫周长歌，我可以叫她长歌姐。等到我终于走出草办时，巷子里的路灯已经点起来了。我在路灯下站了一会儿，给刚加上微信的周长歌发消息，要她暂时不要把我的事告诉林或喜。我很期待大后天在机场和他偶遇，他会是什么表情。

她回复道：“林或喜也和你说过同样的话。”我看了只是笑。

微信列表里还有几十条消息，家族群的，还有朋友叫我打游戏的。我逐次点掉这些红色数字，往下翻，看见了来自张辽远的未读消息。我点进去看，他只说了两个字——“我操”，然后还有一连串的问号。

再往对话框上翻，是他给我发的几张图。

我点开那些图片的那刻，人生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真切的“毛骨悚然”。照片里的人，正是我自己。我双目紧闭，脸色青白，毫无疑问是死人的肤色。我躺在似乎是太平间的地方，头上包裹着蓝色的牵引套，上半身赤裸。

我一句脏话闷在喉咙里，离把手机扔出去就差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