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片刻,“这已经不是我们能管得过来的范围了。”
“是,我也没打算管。”他倒是回答得很轻快。
我犹豫着说道:“我知道你只想替苏志雨报仇,但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受害者不止他一个,我弟弟也是,你也是。过去受迫卝害的人很多,就在这个当下也有人在遭受同样的折磨。你会觉得那些人和你无关吗?尤其当你变成这里的老师之后。”
“你是真的想知道我的回答吗?”他低头点了根烟,把身子侧过去,“说实话吧,我一直都是一根筋,也挺傻卝逼的。如果当时不是周长歌找到我,我不知道现在自己会在哪。也许早死了吧。她和苏志雨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一样重要。但她是聪明人,我不是。你说的那些问题,都是聪明人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不出来该怎么回答最好。因为就算我回答你说,我要挨个把他们都杀了,你我都知道,这不可能。无论从能力……还是从我的良心来说。”
良心这个词很陌生,从张嘉禾嘴里说出来时,所以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我说这种话。”他把夹烟的右手放在膝盖上,揉了揉那支腿,“就算是我,也有那种东西的。除非真的魔鬼,否则没人会在杀了人之后的晚上还能安然入睡。但这不代表,下个需要这样做的瞬间我就会犹豫。当初我会那么果断杀了刘卫国和那个男人,还有另一层原因:那个男人也在道上,尽管在你看来他一无所知。而干卝我们这行的,进门第一天就必须知道的,是一个规矩。”
“什么规矩?”我问。
“也不能说是规矩,更像是一个规则。”他顿了顿,“开卝枪的是人,提供子弹的是上帝,是这么句话。”
我想起周长歌在很久之前对我说的那番话,“你是指,俄罗斯转盘……?”
“那还是指人之间的事情,和真正的命不一样。”他说,“但正因为命运不可预知,所以我才必须在每个那样的瞬间,每个必须扣下扳机的瞬间,毫不犹豫地扣下去。对他们留情,就是对自己绝情。”
“嗯……明白了。”我说,“你还说自己傻卝逼呢,跟个哲学家似的。”
“进修过了。周长歌说我读书少,要多读书,”他龇牙一笑,“回到刚刚的话题,正因为现在涉及到的人越来越多,并且他们也不是我那条道上的,不能用我们那套规则来解决。我倒是想问你,既然你这么困惑,那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做?你好像一直都特别善良。”
“乱讲什么!谁善良啊!”我梗着脖子说。
“你弟说的。”
我沉默几秒说,“我想把这里烧了,一把火全部烧了。”
他刚要回答,我听见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张嘉禾也听见了,他从凳子上站起来,示意我躺回床上,然后一个人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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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