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快放开我！”兰伯特求助地看着奥索，奥索抱着手站在一边，看热闹一样地看着兰伯特，直接忽略了他求救的目光。

“你弄疼我了！”兰伯特下了狠劲儿，于是他终于甩脱了摊主，看了看手腕，那里被少年的指甲硬生生扣出一个血印儿来。兰伯特朝摊主望过去，却看到了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用纱布缠住了眼睛的omega少年。

“你想买那只玩偶？”少年用带着奇怪口音的通用语问兰伯特，又像是目能视物一样，转头用土著语对奥索说，“我检测出上空高热的武器源了，你们其实不需要那么戒备，这里没有人准备逃。”

“所以你是说这整个聚集地都是看了文件准备等死的人？”看着完全没有攻击性的omega少年，奥索连枪都懒得拿出来，但他还是没忍住同样用土著语嘲讽了一下少年的话。

“你的任务里写了吧，我们有五个人，逃到这里只剩我一个了，我可以把文件交给你，文件的数据源不可复制，即使复制了我也没有途径向外传播。加上这里的人完全没有识字的，一切你都大可放心。”

遇到如此配合的任务对象，奥索心中隐隐不安，他往前走了两步，把兰伯特推到了身后，冷笑着问：“别告诉我你没有条件。”

“我做这件事情完全出于良知，到目前这个境地，我也只能期盼昆汀能派来不是完全没有良知的人了。”

“你认识昆汀？”反正任务也不着急，奥索索性很不敬业地和少年交谈了起来。

“这个东西原来是昆汀让我们收集的，我们本来应该在一个月前被送出第七区。当我检测出上空的高热武器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他反悔了。你一定检测不到任何大型杀伤性的武器，不是因为我没有底牌。恰恰相反，我戴上了我从第二区制造的、用来同归于尽用的东西。”

兰伯特完全听不出来奥索和少年谈话的内容，他只看到少年说到这里，解下了缠眼的纱布。在原来应该是眼珠的地方，有两颗金属球正在闪光。

看到这个，奥索终于又开始使用通用语：“该死，微缩核弹！”

“没错，完全由我控制，一个念头下去至少能毁灭这个聚集地里所有活着的东西。”少年依旧使用了土著语，说着他还对兰伯特笑了笑，走过去把他看上的小羊玩偶塞进了兰伯特怀里。

“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需要你浏览一下这些文件，你不需要把这件事情向格里芬禀报，无论你看完之后有没有改变主意，你只需要带着这份文件离开，我会在二十分钟后引爆这个。”

少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奥索同意了。

少年拿出了一个比手掌大一点儿的金属方块，这是一个不怎么通用但做工精密的保密终端。

奥索打开虚拟屏，在少年的注视下浏览着里面的内容，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份材料让他回想起了很多他原来没有注意过的东西，让他直视了很多刻意被忽略的东西。

奥索花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盯着虚拟屏上滚动的信息，他的表情一变再变，最后终于开口了。

“我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

少年笑了笑，没有再理会奥索，只是冲兰伯特用通用语说道：“第七区之外有很多好东西，如果你有机会，你一定要去看一看。”

少年重复道：“一定要去！”

奥索沉着脸带走了兰伯特，组织属下开始撤离。回到星舰后奥索让兰伯特回到卧室，自己则去指挥室里远远地看着那颗荒星。

他看到了星球在聚集地位置上的点点微光，没过多久，微光亮处突然蹿出一朵火花来，它一闪而逝，带走了所有的光芒。

奥索凝视着那一片寂静，发了很久的呆。

奥索回到卧室的时候，兰伯特正抱着他的新玩具用卧室的固定显示屏学习生词和语法，他就对奥索任务一无所知，对刚刚的爆炸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自己遇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小摊摊主，收获了一个很可爱的礼物。

兰伯特手腕上的血印已经结痂了，于是他很轻易地把中途遇到的那一点点不愉快也忘记了。

第七区最激烈的抗争就发生在兰伯特眼前，这抗争决绝地在兰伯特背后绽放然后熄灭，他以后会明白他在这一天看上去莫名其妙的经历意味着什么，他会无数次庆幸，那不存在的神灵安排他在此刻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