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的手在紧攥了兰伯特的手腕一下之后就松开了，兰伯特看着自己细白手腕上沾上的那一点儿血污，无意识地舔了舔。

他想起了杰克的话：“我的小羊羔，记住，这是蜂蜜的味道。”

兰伯特检查了一下地上的alpha的伤口。伤口看着很惨，但都并不致命，而且没有持续出血。兰伯特回忆着医院里学到的知识，翻了翻alpha的眼皮，又小心地摸了摸他发间沾上血污的地方。

兰伯特发现，这个alpha其实只是看上去凄惨，其实状况比那天的瓦里要好的多。甚至这个alpha昏迷的原因很可能并不是失血、受伤或者发烧，而是单纯的疲乏以及饥饿。

兰伯特又一次回忆了一下alpha呼吸的频率，发现这个人也可能只是在等死，或者装晕。

“你欠我一个硬银币。”兰伯特对地上的人说，说完他又把手放到了alpha的胸前感受了一下心跳，在那个算得上是平稳的节奏里，兰伯特重复了一遍，“你欠我一个硬银币。”

兰伯特拿着他随身带着的硬银币离开了一会儿，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清水、黑面包和一支算得上是珍贵的、带着点儿消炎和止血作用的营养针剂。

兰伯特给自己留了一枚黄铜币和几枚软银币，剩下的钱全部贡献给了手里的东西。

他把针剂打进了alpha的血管里，然后尽量小心地把他拖进了自己住了十多年的棚子。alpha还在昏迷，兰伯特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他咬了一口黑面包，然后把剩下的部分和清水以及所有软银币放到了那个alpha的身边。

我没有什么能做的了，兰伯特心想。他甚至觉得下周的周一他不会再回到这个地方了。

“留下你的名字，小家伙。”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兰伯特的身后传来，沙哑、但是不难听，“我现在没有一个硬银币，我以后会还给你。”

在婚后，没有人问过兰伯特的名字。名字是代表身份的东西，这个简单的问题让兰伯特产生了犹豫。他看了看露莎的房子，下定决心，说：“我是格里芬·昆汀的omega。”

“这个镇子上叫昆汀的人可并不少。”alpha笑了一下，然后咳嗽了起来。alpha似乎指望兰伯特会好心地过去检查或者照顾他，但兰伯特只是站在小棚子门口不远不近地地方看着，差一点儿就生了根。

alpha闹腾了一会儿，平静了下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兰伯特觉得小棚子里的蜂蜜的味道开始飘散了起来。

他想起了杰克和杰克的alpha，又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alpha自己闹腾了一会儿，止住了咳嗽，随手抹了抹哪个裂开口子上的血，然后拿起了兰伯特刚刚咬过一口的黑面包。

“我叫亨特雷·赛宾诺。”亨特雷看了看面包的缺口，没有说话，表情却生动又肆意，“你叫什么名字，我一个硬银币减一口黑面包的债主？”

在昏迷的时候兰伯特没有注意，但活泛起来的亨特雷的确是一个好看的alpha——一个受了伤又邋邋遢遢却还是很好看的alpha。

“兰伯特·费尔多。”兰伯特给出了亨特雷想要知道也需要知道的答案，虽然他早在alpha醒来的时候就想要逃离。omega就是这样乖巧又顺从，即使是对上刚刚救下来的陌生人，也会下意识回答一个自己不想回答的问题，然后傻站着等着指令。

这不是说兰伯特不想和亨特雷接触。只是说，如果兰伯特是个beta，他现在很有可能甩出来一句“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你只要把硬银币留在这里就可以了。”

如果兰伯特是个足够有勇气的beta，他甚至会加上一句“还钱的时候，你最好挑一个周一。”

“兰伯特，兰姆。你家里人一定经常叫你‘小羊’吧？”

“小羊羔”是杰克喜欢的称呼，在他离开之后，瓦里和露莎都只会叫他“兰姆”。

所以兰伯特摇了摇头。

“好吧，兰姆。”亨特雷指了指门口的方向，“你要懂得一个道理——不要和受伤的alpha共处一室，如果他的伤没有那么致命的话。”

兰伯特是一个已婚的omega，他生活在一个混乱又肮脏的区域。按理说他应该懂得亨特雷带着调笑意味的明示，但连发|情期都还没有开始的他其实并不明白“标记”、“成结”、“信息素爆发”这类词语真正含义。

温柔又好心的医生会告诉兰伯特怎么给伤口止血，但并不会告诉兰伯特失血引起的自身激素的猛增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alpha的性|欲。

于是他不仅没有退开，反而往前走了一步，用尽omega所能聚集起来的所有勇气对一个alpha说：“一整个硬银币。”

兰伯特像第一次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那样重复了一遍：“一整个硬银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