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伯特花了一些时间才消化了他面对的现实——他的爸爸在矿难中受了很重的伤,如果没有足够的钱,他就只能让死亡把瓦里爸爸带走,或者更糟,他就只能让爸爸瘫痪在他们的小棚子里,让时间和寂寞把瓦里好的那一面里所有的东西都消磨掉。
几个alpha把满身血污的瓦里抬到小棚子前面,拿走了瓦里口袋里所有的——其实只有两个——软银币,为首的那个alpha还轻佻地拍了拍兰伯特的头顶。他轻慢的、带着有恶意也有同情的笑容对兰伯特说:“快成年了吧,小家伙,要是你再大一点儿,你爸爸能活下来也说不定。”
兰伯特需要钱,第七区没有每个月都提供补贴的omega保护协会,但奇怪的是,这个布满不法之徒的地方、这个大部分法律都失效的战区依然保留了一样类似美德的法律——虽然和其他星区定义成年的岁数不一样,但保护未成年的法律却和前五区的没有太大差别。
爸爸需要钱,兰伯特看着半昏迷的、让他不敢多看几地敲开了邻居beta婶婶的栏杆。
“兰姆,你这么着急有什么事?”工作时间常常在半夜的邻居婶婶是个有些身份的“夜间工作者”,她和杰克是好朋友,在杰克去到一间大房子里之后,她对留下来的兰伯特和瓦里都多有照顾。
兰伯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好好说话,他只能把最重要的信息一股脑儿倒出来:“爸爸受重伤,矿难。露莎姐姐带爸爸去医院。”
露莎没有多问什么,她明白如果不是伤得太重,瓦里不会让他的小宝贝过来向她求助。
露莎一手扶着腰一边往旁边的小棚子里走,第七区的人见多了生离死别,她用冷静的声音说出了有些残忍的话:“看病需要很多硬银币,一个月之内不还清利息按百分之五十算。”
瓦里的工资是每天两个软银币——软银币是人们对于小镍币的俗称,二十四个小镍币等于一个黄铜币,二十四个黄铜币等于一个硬银币。即使不吃不喝,瓦里大半年的工资才堪堪能兑成一个硬银币。
“我去找杰克。再过三天我就成年了。”兰伯特拍了拍脸上的灰尘,示意露莎他有一张漂亮的脸。
露莎知道这件事情。在更早一些的时候,杰克来找过瓦里,想要把兰伯特也带到大房子里去。这两位父亲显然对兰伯特未来的规划起了冲突。瓦里是这场冲突中胜利的一方,可惜胜者的奖励只有更辛苦的工作。
在第七区,更辛苦的工作能将工资从每天两个软银币提升到每天三个软银币,这一个软银币的代价则是工作的环境变成了更加危险的矿道。
“其实大房子里也不一定有瓦里想的那么糟糕,如果你听话,他们会时不时让你回来看看的。”露莎拍了拍兰伯特的头。这是一个即将成年的漂亮的小omega,如果他不是怪人瓦里的儿子也许生活会更轻易一些。
瓦里太过宠溺他的孩子了,beta之间的孩子都来之不易,露莎觉得瓦里快把小兰姆宠成前五区的小公主了。如果不是瓦里的反对,兰姆接受杰克的安排会有一个比现在要好得多的生活。
“我知道的,露莎姐姐,我现在就去找杰克。”
omega比同龄的beta要纤细很多,露莎看着兰伯特的背影,突然有点儿理解瓦里的保护欲。随即她自嘲地笑了笑,招呼着把只做了简单处理的依然昏迷的瓦里送往医院。
第七区教给omega的第一课就是顺从,兰伯特顺从地、甚至是迫切地往大房子那边赶去,想尽快用他的第一场婚姻换取足够爸爸回到原来那种没什么希望但也不至于绝望的平凡又劳苦的生活。
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兰伯特显得更幼小一些,带着发|情期没有到来的身体,最低价婊|子阿姨们吐着浓痰提供的性|教育,兰伯特匆忙地帮助抛弃家人的父亲把自己推入了成年人的婚姻市场。其实他还没有准备好,第七区的人从来都没有准备好的。
但他的确需要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