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方思甜张大了嘴,然后又眼神诡异地上下打量我,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你怎么……”她突然噤声。
我知道祠堂内一定发生了什么。
我赶忙追问,方思甜斜睨了一眼,犹豫道:“袁老夫人说她不知道那是浣纱,不过是有人给了她那妖物,只说是某种奇兽,并叮嘱要喂以……落星泉精露。”
什么……居然是用落星泉喂出来的?以天地灵气喂养,难怪养出来灵性,连王水都杀不死了。
“她不知对方是谁,不过有了能悄然提取心头血的方法,她也不在意别的了。但后来妖物渐渐失控,吸了血也不从人体内出来,除非人死。北戕王的出现也是她没有预料的,北戕王死后那人也没了音讯,她也不确定那人是否是北戕王。大约半年前袁老夫人想过收手,但袁庄主一离了药便病痛不断,所以一切都是她不得已而为之。”
好一个不得已而为之……
方思甜冷着脸,“方才袁庄主说,他之前病痛不断其实是因为袁夫人替他换了药,现在他吃的一直是袁夫人配的,只不过怕袁老夫人怪罪他私自换药,才没有说。”
我一时哑然,看向那祠堂,似乎隐隐能听闻那从窗棂后透出来的恸哭声。
“还有吗?”
“没了。”
我问:“没了?”
方思甜点头,“老夫人自刎了。”
我皱眉,还是抓不出真凶吗?
“对了……那人给了提取心头血的方法,就没有提什么要求吗?”
方思甜摇头。
不可能无所求的……难道就为了养浣纱?可是养浣纱作甚呢?即便能将浣纱养出灵智,可有什么用呢?我想起与北戕王,又想起正德。同样是浣纱,力量又似乎差了很多,这是为什么?
“你做什么?”方思甜见我割开了自己的手掌,她一闻到那血味便察觉到了不对。
“你——!你怎么是魔……”
“是啊,魔修才会和神魔混在一起。”
方思甜一脸难以置信,“那……那摘星子其实也是……”
“是啊,我们都是魔修。”我随口道。
眼见着方思甜亮出了银枪,我的招魂令也画好了。不过此招魂令乃是逆向的,借由吴灵儿的血,将我的魂魄传送到吴燚身边。我一脚踏入阵中,便看着银枪正面刺来。反正吴灵儿也死不了,就暂且由方思甜看管着吧。
“别去。”冷光闪过,我脑袋中突然响起了幻听般的声音。
是谁?
招魂令光芒乍现,我被突然的失重感夺取了意识,再回神时,眼前时一片黑浓。有一瞬间,四周的是寂静的,然而下一秒,无数尖叫哭嚎便排山倒海似的将我淹没。四周似乎充满了粘液,只将我口鼻填满。不仅如此,还有无数情绪在钻进我的大脑,针扎般地剧痛,有恐惧,有憎恨,有嫉妒,还有绝望……一种无尽的绝望充满了全身,似是要将我撕碎。
我脑袋里充满了无数的声音,像是无数灵魂在呐喊,这里仿佛炼狱。
这是……谁的识海?
是谁吞噬了吴燚的魂魄吗?
我要怎么出去?
不要吵了!
我要被这些声音弄疯了!
“李默……”
谁在喊我?
“嘘——”
下一刻——
世界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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