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记住,不要报仇,我要……你……和沈子墨……好好活下去……”
她看着爹爹痛苦,不甘的合上眼睛。
……好好活下去……
“子墨……好好活下去……”
两情相悦,心若相连,天涯也在咫尺间。恍惚,望尽生命的尽头,仍是那数不尽的相思和舍不下剪不断的眷恋。
纵使有恨……也无悔……亦不悔那风花雪月的——情爱。
“在,我在的。”微冷粗糙的掌心贴在她细白温暖的脸颊上。
那混沌,似真似幻的“梦境”……
那样的触感,冰冷熟悉的太过真实。
“云夕,我回来了。”
她身子一轻,落入一具温热宽厚的胸膛里,那样的温暖,那样的包容,那样依赖的感觉,是梦境里无法给予她的。
夜云夕终于挣脱了“玫瑰酿”宿醉给她带来的,“梦境”。
那,一直是她深埋在内心深处,尘封最不愿触及的记忆。
醉颜微酡,睫毛噏动,夜云夕徐徐睁开迷醉的眼,朦胧惺忪的琉璃眸瞳,懵懂的望着,昏暗烛火里那明明暗暗,富贵花开的绣锦床幔,鼻息间淡淡的药香,昭示着她心心盼惦的人已经回来了。
无名为她编织的那一场悠境,荼蘼花,淡了、雾,散了,月,远了。过往的“梦境”,已经在她脑海中渐渐散去。
“云夕,我回来了。”
她不是再做梦,他有力沉稳的心跳贴在她心房最近的咫尺。深深吸一口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慢慢填满她空荒的胸腔,驱散她内心一直萦绕的不安和忧伤。
她最牵挂的人回来了。
“你又喝酒了。”没有责备,只是平缓的诉说。
沈子墨的手扣在她右手脉门上,指尖上温热细腻的触感,如一缕缕电流直通沈子墨心底最柔软的深处。
“嗯,无名回来了。我……。”夜云夕顿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我去了太白居,我终于知道我酿的玫瑰酿的酒里少了什么?子墨,你一定想不到的?”
“眼泪。”沈子墨微冷的手指,慢慢覆上她温热的指尖,轻轻握在指腹间,徐徐抚摸着。
夜云夕眼神一暗:“你怎么知道?”低柔的声音里没有惊讶,就一丝浅浅淡淡的委屈。他知道,却从未告诉过她。看着她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一次次喝下不是玫瑰酿的玫瑰酿,放任她将一腔怨气郁闷,发泄在他身上……
“他在城隍庙里养着十几个垂髫娃子,每隔十日取一次眼泪。”只要是出现在夜云夕身边的人,他无一不是将那人查个通透,但凡有一点点“瑕疵”都会被他隔绝。
这,便是他对她最好的守护,只希望她能,平安到老。
“遇到无名,那群孩子也算遇到了贵人。”
她想到了年幼流浪,沿街乞讨的沈子墨……所以,她喝醉了,醉的一塌糊涂,但她,尤记得让无名送她回夜府。
“子墨要回来了,我不希望他见不到我。”
所以,她听到的那些,应该都是真实的吧!她不确定的想着。
“你吃了”不死草“,如今的身子已经不需要再喝我给你开的药了。”
他就知道,无名一定能做到。这也是他能允许,“心怀目的”的无名,长久接近夜云夕的唯一原因。
他就知道,有些“药”一定能治好夜云夕的身体。
夜云夕依赖的靠着沈子墨的胸膛,慵懒的半垂着睫羽,眼神飘渺的细碎念叨着:“他找到了”不死草“。子墨,无名受了伤,却不肯告诉我。可我是谁呀?我可是沈神医的师弟呀!他身上淡淡的血腥气息,怎么可能瞒得过我的鼻子……”她没有点破无名,而是故意握在他受伤的手臂上,想逼迫他自己说给她听的,可,无名没有,这让她的心更加揪疼的厉害。
其实,她对无名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完全信任,却不依赖。他受伤,她会心疼却不执着。
“你且放心,我回来了。明天就去看他。”沈子墨声音异常温柔地说道。
而他的眼神,却有那么一刻,冰冷的盯向窗外的某一处。
他可以是她杀人的刀,为她救人的“药”,是她遮风避雨的伞,是她心情不好时的出气筒……
但有些事,他做不到,也做不了。
“子墨,我接回了姐姐,她……还在怨怼我,我委屈,但是没有恨,她的命,是我用命换回来的,所以,她一定要长命百岁。”
夜云夕明明白白的告诉沈子墨,夜云烟不能死。尤其不能死在他,沈子墨,手里。
沈子墨黑沉沉的目光阴厉的可怖,额间青筋暴起,什么也没有说。
“子墨,我让六哥废了李耀祖,我不想杀他,我要让他生不如死的活在世间。”
“是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沈子名声音终于恢复到一贯的平缓,没有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