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
他轻轻吐出的两个字,好比晴天一声炸雷,毫无预警的,轰隆隆一声,劈在夜云夕心尖尖上……
“你去了大汉朝?”夜云夕脸色大变,蝶翼浅卷的长睫剧烈颤抖着,剪水的美目中又惊又恐,目光咄咄逼人,尤难相信的,一把抓住无名的手臂,因用力过猛,粉红色的指尖赫然发白。
无名平顺的眉毛微不可见的皱皱,暗咬牙关,声音不急不缓地说道:“正是。为了你,我去了大汉朝。”
四目胶凝,无名眼神坚定而灼灼,薄唇轻动,一字一字说给她听。
既然,有些事情,避免不了,那还不如就此敞开了,勇敢面对。
修长的右手慢慢的覆盖上夜云夕冰冷的手背,轻轻拢在掌心里:“眼见你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甚是心疼得很,偶尔听闻,大汉朝,苍枫山雪峰之巅上,生长着一种”不死草“,古上记载”人已死三日者,以草覆之,皆当时活也。服之能令人起死回生,康体健身……我找到了“不死草”还救了你一命,救命之恩,小丫头可是要还的呦!“他正是用一片”不死草“,换来她心爱的琵琶。
却怎么也舍不得用在自己身上。
潸然泪下:”你太傻了,万一那是骗人的,没有怎么办?那穷山恶水你是怎么过来的?无名啊!无名……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万一……“死死抓无名的手,一头扎进他的胸膛里,嘤嘤的哭泣声好不凄惨。
曾经,沈子墨也动过这个念头,千山万水,分离无期,她怎舍得?
一句”舍不得“彻底断了沈子墨的等念头。
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去了……
那时,她还怨怼过他的无情。
感动着,愧疚着,她流不尽的泪水,已沁透了他绯红的衣襟,直熨贴到他的心里。
能看她,为他流一回泪,再苦,再难,再凶险,也是值得的。
”傻丫头,我不是平安回来了吗?“无名的左手动了动,想抬起手臂,像以前那样安慰抚摸她的背脊,却疼到怎么也抬不起来,颓然垂下。
他怎么可能不去与她道别?只是那一声道别,他没有说出口而已。
那一日,他提着两壶玫瑰酿到”无心阁“准备与她话说离别,一路险山恶水,险阻重重,他亦是怕的,怕有去无回,怕此生此世,再也见不到她……走到门口回廊下,欣长的身形猛然一凛,屋子里,传出一阵紧似一阵的咳嗽声,剧烈的,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和着绿柳和织锦的哭喊声,已然乱成一锅粥,飘身隐立于窗外,明亮的烛火,她正伏床咳血……单薄的身子,如风中飘零的残叶,那一滩绢帕上的猩红,更是,触、目、惊、心。
他长久的静伫在窗外,深晦的眸光中带一抹深沉的痛,只恨不得能代她受罪。
花前月下,他陪她,哭过,笑过,哄过,闹过……
现下如今,她已将自己的身体糟蹋得如此不济,他又何苦再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牵肠挂肚。
此生,她仍是他心尖尖上的宝。
若死,他希望……她……从此忘了他……
也好过,再她那伤痕累累的心上,再添一笔新伤。
幸运,他回来了,带着”不死草“回来……
也幸而,夜云夕自服下”不死草“后,多年破败的身体,如今已好了太多太多……
他们的人生将重新谱写出新的篇章。
本由潇湘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