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槿华深知她对姐姐情深,一石二鸟之计怕也算了她一份,只要她开口去求,那门亲事……便如笼中之鸟,想跑,难于登天。
绿柳沉默不再言语。白大将军所求的什么她自然知晓,而夜云夕对沈子墨情深刻骨她亦是明白。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无法用条件交换。
白翰宇对夜云夕用情至深,南诏人尽皆知,曾三次上门提亲,皆被夜云夕婉言回拒。
烛火跳动,织锦端着药碗绕过门口的山水屏风,一股子苦涩的药味瞬间飘满房间。连那袅袅升腾的熏香都被遮掩在呛鼻的苦涩里。
坐在床边,织锦徐徐搅着药汤吹凉了再一勺一勺喂进夜云夕嘴里。
良药苦口,苦彻肺腹。
一碗药喝尽,绿柳移动身子将夜云夕扶躺在床上,仔细的盖好被子,道:“小姐安心睡吧!我守在床边。”
“云月……还有云月,禁足半月,莫要让她出府惹事生非。”交代完一切才安心地徐徐闭上眼眸,但,就是有那么一口气,似一座小山压在胸口,咽不下,吐不出。
绿柳偏过头,躲在暗影里怕那止不住的伤心泪让夜云夕瞧见,低低应“是”。
小姐病的只剩半条命,心里思的,想的,念的,没有一桩是她自己,让她怎不心伤难过。若是沈少爷在……唉,绿柳轻轻叹息一声,可惜,沈少爷如今身在花刺国。
织锦吹灭了房里高燃的四盏明烛,只留床头一盏孤灯,昏昏暗暗,飘飘摇摇。
绿柳坐在床下的绣墩上,一手支着额角,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哀悯地,痴痴地盯着烛影里夜云夕那张异常美丽的芳颜,一阵阵心酸苦涩泛满心房。泪珠盈盈落落,久久无法平静。
翌日,掌灯时分,容伯风尘仆仆行色匆匆奔进房里,立在门口的屏风外,喘嘘道:“小姐,大小姐人以不在知府衙门里了。白大将军昨夜领一队人马以将大小姐接回太守府,我和大少爷也去了太守府,可……太守夫人不让见人啊!只说请小姐亲自去一趟太守府,还说……若是去迟了恐就见不到面了。”
“容伯父辛苦了。哥哥……”夜云夕躺在床上,声音依旧是有气无力,孱弱的很。
“大少爷留在晋阳,说是明天再求求看看。”
容伯说完,又关切地询问了夜云夕病情如何?好言宽慰了一阵,才被绿柳和织锦双双送出园子,容伯仍不放心地细细叮嘱一番。
折回时,织锦挽着绿柳手臂:“其实白大将军挺好的,要权有权,要势有势,人也长得高大威风,除了有点忒傲气,不过呀!最最重要的他待小姐一片痴心。我瞧着着实羡慕。”
“小姐的心全在沈少爷身上,白大将军……”绿柳顿一下幽幽叹息道:“他,终不是良人。”
阵阵微风拂过,将那声叹息吹的散的亦发绵长幽远。梨花树上,几瓣落花随着微风飘飘荡荡,落在二人肩上。
思绪悠远。回想白翰哲初来府上那日,那是老爷死后第五日,他一身玄色衣衫,傲然屹立灵前,那双眼如刀锋一般凌厉,那张脸似千年不化的冰山,周身散发的冷冽气息让人吓得直想退避三舍……
一切都在他的目光扫见跪在灵前一身重孝的夜云夕后,改变了,一见钟情……几次三番上府里提亲,更言辞灼灼此生此世永不变心。
惹得青州百姓议论纷纷。
然,令她想不透的是,静安侯府远在京都,一向与夜府素无往来。怎就劳动了将军大驾?而且坊间都传白将军一向轻视经商人家,认其尖狡市侩,伪善多诈,不足以交心。怎的就偏偏来夜府吊唁了?难道真如古话所说是姻缘唆使?不懂男欢女爱的绿柳终是想不明白。
一切是缘,是孽……
本由潇湘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