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正是宋守仁和柳仪最紧张的地方。修士散功……若正在散功的，换了是其他人，宋守仁会怒斥一句：修士散功与找死无异！

但正在散功的是杨勉，宋守仁只能在紧张中，让自己保持期待。

宋守仁犹记得师父昨天夜里，跟自己解释此举时的话语：“百万年前，我们的头顶就是星空，然而如今，我们与星空之间，隔了天。”

宋守仁不解道：“可是只要突破大乘境，如师父这般修为，完全可以无视天的存在，随时去往星空摆弄星辰啊？”

杨勉道：“然而上古之时，人族修士在洞墟境上，就可以去往星空参与大战。”

宋守仁想了一会儿道：“还请师父恕弟子鲁钝，还是没有理清师父的思路。”

杨勉道：“我等修士，身体的生老病死可以先放一边，但一生修行，最依赖的，是灵气。在被天所隔绝的星空里，之前秩序井然的法则，被天搅扰的狂暴而混乱。未能超越大乘境，进入星空会因为无法及时补充灵气，而被星空法则瞬间绞杀。”

“这就像泳者于湖中戏水一般，湖水于泳者而言，既是助力亦是阻力。正常之时当然是助力，然溺于水时，就成了要人命的阻力！”杨勉微微一笑道：“水还是那水，为何会有如此极端的表现？”

不待宋守仁回答，杨勉继续道：“若溺水者其实可以不用呼吸水外的空气，或者说，溺水者体内可以自行产生空气，那么世间可还有溺水一说？”

宋守仁有些不确定的问道：“师父的意思是，我等修士，自身产生真元？”又失笑道：“这不可能！弟子想岔了。”

杨勉赞赏的看着宋守仁道：“守仁没有想岔，修士自身完全可以产生真元，只是你没有留意！”

见宋守仁露出思索的神情，杨勉轻声道：“守仁好好想想，你于凝气境时，感受到的第一缕真气是自身产生的，还是吸纳自外界？然后结丹境，洞墟境呢？”

宋守仁浑身一震，眼中光芒大盛。其他境界或许因为万载岁月的逝去，宋守仁的记忆不甚清晰。但洞墟境时，宋守仁却是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内天地的第一道灵气，是自主产生的。然后才是吐纳天地灵气，令自己的墟境灵气充沛！

见师父还在看着自己，宋守仁为自己往日的忽视感到有些羞愧。然而师父接下来的话，令宋守仁有从九重天跌落尘埃之感。

杨勉道：“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宋守仁脸色有些发白的问道：“师父这句话，是听小师弟说的？”见杨勉点头，宋守仁脸色更白的道：“师父的心有所感，也是出自这句话？”杨骈笑而点头。

宋守仁老大的人了，此时竟带着哭腔道：“师父，小师弟的不靠谱，在整个宗门都声名赫赫，您怎么能听小师弟的？”

杨勉佯怒道：“什么听那小子的？这句话出自《大梦觉迷录》！”

《大梦觉迷录》？整个石门宗里谁不知道，杨骈那小子整天以觉迷录里似是而非的道理招摇撞骗！宋守仁因为与杨骈不熟，自回到宗门之后，一直在杨骈面前展现出自己温和宽厚的一面，将自己于边疆可止小儿夜啼的凶威完全收敛。但此时宋守仁止不住的，想要将某人狠揍一顿！

杨勉拍拍宋守仁的肩膀，安慰道：“守仁也不要太担忧，为师是经过深思熟虑的。道生一，这个道可以是凝气境时，体内得自母胎的那一道先天真气，可以是金丹初成时的那一缕丹气，可以是修士内天地墟境里的那一道天地灵气。”

“更可以是，人族彻底摆脱天地束缚的，那一抹曙光！?”

如今师父散功已经一天一夜，以宋守仁的修为，可以清楚地察觉到，师父如今的境界，已经跌落到了大乘境中期的样子。距离师父的目标，渡劫境与大乘境的临界点，虽然还有些距离却也近在咫尺。

忍不住在凉亭边上开始走动，心里想要狠揍某人的想法更是无法遏制的汹涌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