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好，这件事情不要告诉你爹爹知道吗？”燕雨来直接走到书桌边，将那纸放到蜡烛上烧了。

这就是燕雨来和夏杏然刚刚成亲的时候两人写的五年契约，他那一份早就被他烧了，但是夏杏然的这一份，不论他怎么问，对方就是不告诉他放在了哪里。

导致于现在两人在一起两个五年都多了，燕雨来的心里还是因为这张纸而带着忐忑。他就是怕哪天惹了夏杏然生气，夏杏然就要用这份契约“休”了他。

好在最后还是被找到了，赶紧烧掉以绝后患。

燕寻闲点了点头，说：“知道了，父亲那我先回去了，明日还要去书院上课。”

“去吧。”让燕寻闲先走，燕雨来等到纸烧完以后，又把纸灰亲自扫了扔掉了以后才算是放心。

“毁尸灭迹”以后，燕雨来才回了主院，轻手轻脚的重新爬回床上，将夏杏然搂到了怀里。今晚他解决了一个心理最大的隐患，想来是能睡一个好觉了。

之后便是燕寻闲闭关苦读，真的就是小小年纪得了个秀才。他开了秀才，之后就是想着怎么闯荡江湖了。

但是，夏杏然对燕寻闲的期望显然是不止如此，秀才之后，可还有举人。既然燕寻闲如此聪明，那么十五六的时候考个举人，在夏杏然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为此，父子两个人无法，在夏杏然面前讨好求情的磨了许久，才堪堪让夏杏然松了口。

闯荡江湖可以，但是必须要保证不能耽误学业，三年后必须考一个举人老爷回来，不然的话，莫说是燕寻闲，就是燕雨来恐怕都要因此受到牵连，比如连续半年睡个书房之类。

父子两人连连保证，可最后辛苦的还是燕寻闲，去陵州城还要带着一箱子的书，看的燕棽棽接连打趣了他好几日。

不过夏杏然终归不是江湖人，送走了燕寻闲便整日里担心，会不会饿着、会不会受伤，再想想之前看到的话本内容，又结合了眼见的事实。

夏杏然好几次都会做到燕寻闲掉落山崖或者是与人比武被杀的梦，每次从梦里惊醒，都要踹上两脚燕雨来才能解气。

燕雨来每次也都只能哄着，让自己儿子出去闯荡，是要做望水教教主的必要前提。燕雨来做过，燕十九做过，之前的每一任教主都做过。燕寻闲自然也不会例外。

夏杏然也知道，所以他是同意了，只不过还是忍不住要担心。可是孩子长大了总要去独立，他们都有自己的人生，总要活出自己的样子来。

这江湖，到底是和朝堂不同，比起越老资历越深，位置坐的越高的朝堂。江湖从来都是年轻人的天下。

不论是你的武功如何的高，年纪一大腿脚也还是不如年轻时灵活，要么怎么还会有拳怕少壮的这么一说。

江湖上的老前辈，比如燕十九这般，年纪大了也就不怎么出手，虽然偶尔出手也都是拼的内力，真的拳拳到肉舞剑弄刀却是没有了。

自从申念雲死了以后，燕十九的精气神肉眼可见的在消失，终于在一个阴雨天离开了人世。

他的葬礼极其隆重，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都来悼念。

此时燕寻闲早就成为了一个人人称道的魔教少主，武功好，还有个举人的称号，更不要说那高于常人的聪慧和出众的样貌。俨然早就是江湖新一代的代表之一。

与之相对，便是夏杏然和燕雨来的老去。

练武之人比常人老的慢，夏杏然也用着保养养生的东西，但是这些也是抵不过岁月。

送走了燕十九的五年后，燕雨来将教主的位置传给了燕寻闲，然后就带着夏杏然天南海北的游玩，有时还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或者与房琢和月清泉约好，在某一地相会，之后再分开。

夏家大哥在朝廷站稳了脚跟，庆文侯的名号依旧响亮。望水书院也出了两个状元，来求学的学子一年多过一年。夏三哥带着自己的夫人游遍了西域诸国，甚至还去了更远的大陆，写出的游记不但被这个时代的读书人推崇，日后也定是会在史书上留下一笔。

拉尔萨果然是望水教的最后一任圣子，终于没有人燕棽棽也被这个名号束缚。

莺清与沈未名最后还是在一起了，只是那时莺清年纪也大，两人便没有再要孩子。

往后的这些岁月里，有人走了也有人来，燕雨来和夏杏然依旧是形影不离。

带到燕寻闲的儿子娶亲的时候，他们两人也都到了白发苍苍的暮年。

是夏杏然先走了一步，他刚出生时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身子伤了根本，又没有练过武功，在燕雨来之前闭眼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燕雨来抱着夏杏然躺到了棺椁里，等到棺盖合上也不舍得闭上眼睛。

一开始，他喜欢的确实是夏杏然皮囊，谁不喜欢美人呢？可是后来便不是了，他知道他爱的是夏杏然的全部，哪怕夏杏然老了，乌发变白，脸上起了皱纹，在燕雨来的眼里，依然是最美的。

知道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燕雨来看到夏杏然头上戴着他送的那枚金簪，脸上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他期待着下辈子再遇见夏杏然，他也确信，一定会再遇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