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就这样。”夏杏然说着,便让三莺给他脱衣服。
到了现在,三莺也算是明白了夏杏然要做什么,他们虽然是心疼夏杏然的身体,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夏杏然泡在冷水里,手握着桶沿,关节因为用力而突起,指尖泛白,刚刚暖过来的身体,因为凉水体温再次迅速的流失。
当天夜里,夏杏然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的状态,沈涧被连夜叫过来,诊脉以后也只能得到感染了风寒。
“好端端的怎么就染了风寒?”孟垣心里奇怪,“就算是在屋外站了片刻,生病也难免,但是,这也太严重了。”
夏杏然下午在院子里站的那一会儿,院子外面的侍卫是都看到的,后来见到抬热水进了屋,以为就是正常沐浴更衣,谁也不会想到,夏杏然竟然会自己去泡冷水。
沈涧摸了摸自己的假胡子,说:“夫人本就体弱,比不得咱们这些练武的人,再加上这些日子的事情闹得他心中郁结,下午的寒风也不过只是个引子罢了。”
这番解释,倒是让所有人都接受了,沈涧吩咐了沈未名去给夏杏然配药,莺清也跟着去了。
所有人离开以后,屋里就剩下了莺歌和莺啼。
莺啼看着躺在床上已经烧得神志不清的夏杏然,叹气,放轻了声音说:“你说,夫人这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到底是值不值?之前听莺清哥说,在陵州的时候夫人也是这样。”
“夫人这么做,自然是有他自己的打算,你看夫人从小到大,何时吃过亏?”莺歌换掉了夏杏然额头上的棉布,“现在夫人吃的苦,到时候肯定会从某些人身上找回来的。”
“也对。”莺啼点了点头,然后又为夏杏然拢好了被子。
半夜被从热被窝里拉出来的沈未名,心情并不怎么好,连带着脸上笑的弧度都浅了一些。
他抓了药在秤上秤着,看了眼站在一边的莺清,说:“嫂子他是想要好的快一些还是慢一些?”
莺清闻言,也看向沈未名,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说:“自然是快一点。”
沈未名将药材分成小包包好,说:“大哥他还有些日子才能出关,你们现在弄这一套,未免有些早了。”
“沈公子的意思是我们夫人自己把自己弄成这样的?”莺清脸上的笑容不比沈未名的差了多少,而且更显得真诚,“那可真的是太傻了。”
沈未名又看了莺清两眼,将包好的药材递给对方,说:“你们放心,我不会告诉大哥的。”
莺清接过了药,道了声谢,说:“沈公子还是早些去休息吧,看您这样连胡话都说出来了,再说,这样毫无根据的猜测,就算是告诉教主,教主英明自然也不会信,您说是不是?”
“伶牙俐齿,”沈未名笑着摇了摇头,也没有再说什么。最后还将莺清送了回去。
夏杏然喝了药,在第二日傍晚醒了,但还是头晕脑胀十分难受,看着莺歌端过来的药,轻轻皱眉,说:“倒掉一半。”
莺歌顿了一下,转身将碗里的药倒了一半在自己的手帕上,这院子周围都是耳聪目明的护卫,若是倒在其他地方,很容易被发现。
将手帕扔到一边晚上再洗,莺歌转回身就看到夏杏然掀了被子躺着,一边的莺啼苦着一张脸给他喂水喝。
夏杏然知道沈涧的医术很好,若真的按他的医嘱用药,可能在燕雨来出关以前病就好了。所以也只能这样继续折腾自己。
牧不伐被抓,若是夏杏然没有猜错,申莞流肯定很快就会出现来要人。而申莞流的背后又是武亲王和大长公主。
自从从陵州回来,发生的这些事情,总会莫名其妙的与夏杏然扯上关系。
武亲王、燕十九、孟楠音,这三个人对夏杏然的态度,已经让夏杏然心里有了不小的疑惑。再加上现在这一次,不知道是谁为什么非要让牧不伐将他掳走。夏杏然便想到了这么一招苦肉计。
现在仔细想一想,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燕十九,为什么一见到夏杏然就突然要给自己的徒弟求亲?而且这样着急?
从未见过一次面的武亲王,突然像个慈爱的长辈一般,还送了那样珍贵的手钏?
还有那突然莫名其妙拦下他的孟楠音,夏杏然可不会到了此时还单纯的觉得这都是个意外。
上一辈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但是夏杏然倒是觉得他们是在守着些什么秘密,不过并不会对他有什么危害,唯一可能的威胁,大概就是牧不伐背后的人物。
夏杏然当然还记得,孟楠音大闹南疆是因为受人威胁,那么威胁孟楠音的人和操控牧不伐的人又会不会是同一个呢?对方又到底是敌是友?
若是对方是友,那夏杏然这样一病,那边定然也会有行动。若是敌,可能就要乘机要了他的命了。
所以,趁着这个时候观察周围人的异样,比平时要更加容易。
在夏杏然这样消极的治病态度下,直到燕雨来出关那一天,他还依旧只能躺在床上,发着低烧咳得撕心裂肺。
本来,燕雨来在知道了夏杏然卧病在床后,等不及的要回去,不过,却被夏杏然派来的莺清拦住。
“姑爷,夫人说您刚刚出关,教中的大小事务都还待处理,他已经好了许多,并无大碍。”莺清复述了夏杏然的话,这一次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而燕雨来沉默片刻,问道:“他这几日胃口如何?”
莺清低着头,回道:“一日两碗清粥,再多便吃不下了。”
燕雨来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又松开,点了点头,说:“你快回去伺候吧,我处理完事情就回去。”
莺清应了一声离开,而燕雨来却在原地站了许久,再看向等在一边的教众时,脸上的表情阴沉骇人。
“去地牢,让本座好好会会传说的的牧将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