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杏然和燕雨来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什么，默契地忽略了这个话题，与燕云卷和拉尔萨一起陪着燕十九吃饭。

吃过了午饭，燕十九就穿着一身砖红色的袍子站在大厅里，和个土财主一样给教里的小辈分红包。

夏杏然是第一批拿到红包的，之后就站在一边，看着燕十九硬挤出的一副自认为慈祥其实更像是要吃小孩一样的笑容，夏杏然扯了扯燕雨来的袖子，低声问道：“师父每次过年都这样吗？”

燕雨来看了眼燕十九，摇了摇头，说：“并不是，往年还是很正常，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了。”

不过燕雨来想着，大概是因为夏杏然嫁过来的原因。毕竟从一开始在夏杏然的面前，燕十九都是一个十分好说话的慈祥长辈的样子，完全没有平日里对其他人的冷漠和杀意。

要知道，燕十九以前身为望水教的教主，在江湖上还有一个疯鬼的称号。

就算是个再凶残的人，也要给个雅号的江湖，对于燕十九就直接一个疯鬼结束，可见当年的燕十九是一个怎样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

也就是这么个枭雄，年纪大了以后，也和众多长辈一样操心着自家孩子的人生大事，还要努力往慈祥的方面靠拢。

其实，燕十九已经做得不错，只要不面对申念雲，他就是个完美的严师和慈父。

教中的小辈，顶着燕十九的笑，一个个都抖着手接过了丰厚的红包，直到离开燕十九很远以后才长长的舒一口气。

夏杏然在一边看着，越看越觉得有趣，便继续和燕雨来小声的交谈，说：“这件衣服是谁给师父挑的，实在是不敢恭维，我记得我提前让人送了一套过去的。”

“谁知道呢，大概是他自己选的。”燕雨来对于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土财主的师父，实在是觉得没眼看。

燕云卷在旁边凑过来，说：“是那个贵客给挑的，我早上去找师父的时候，就见他俩对着这件衣服干瞪眼来着。”

贵客？武亲王？夏杏然想了想脑子里面对武亲王的记忆，然后又想了想申莞流的品味。能培养出申莞流这样的儿子的人，怎么也不可能自己的审美会这么接地气。想来，就算是真的是武亲王选的，也是占了拿着燕十九寻开心的几率大一些。

发过了红包，就到了下午，冬日的夜晚来得很早，天色刚暗一些，教中就开始响起了鞭炮声，厨房内也开始正式忙碌起来。

夏杏然抱着手炉与燕雨来一起坐在大殿主位的左手边，燕云卷和拉尔萨坐在右边，燕十九虽然退了教主的位置，不过余威尚在，再加上还是现任教主的师父，自然是坐在主位。

而且此时，燕十九到底是换上了夏杏然为他准备的新衣，精致合身的裁剪，就算是之前那件颜色差不多，但是却也让人感觉不同，一个是土财主，一个是富贵散人。

大半辈子都是刀光剑影的燕十九，似乎很是喜欢现在这样悠闲的生活，此时他最大的心愿，大概就是让燕雨来和夏杏然抓紧生孩子，让燕云卷和拉尔萨快点成亲，他就可以彻底放手，安心养孙子玩了。

这样想着，燕十九又看了眼燕雨来，眼神十分嫌弃，他对自己徒弟到底行不行这个问题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燕十九的目光过于强烈，燕雨来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身体。燕十九能用这样的目光看看他的原因也不必说，就只有一个，怀疑他不行。

但是这也不是他一个人就能办到的。前些日子燕雨来找了沈未名偷偷把脉，最后才确定，有问题的不是他，而是夏杏然。

夏杏然的孕痣确实是好，但是他的体质太差，或者说他太瘦了，加上贪凉，累积下来身体便或多或少有些不足之症，如此一来，确实不好受孕。

燕雨来并没有对夏杏然说这件事，而是打算偷偷把人养胖一些以后，调养好了身体再说。

等到天色完全变暗，所有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推杯换盏，又有歌舞观赏，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夏杏然喝着果酒，眼神从大厅中间的舞蹈挪开，扫了一眼周围落座的情况，才发现这排位着实有意思。

别的不说，沈涧一家三口被安排在一起，燕雨来也是很有想法。

沈涧与神医的恩怨情仇夏杏然后来也从沈未名的嘴里知道了七七八八，他想着，若不是因为今日过年，还有燕十九这尊大神在场，说不定沈涧和神医直接就能当场打起来。

而孟楠音那边更是绝。

之前夏杏然因为夏宏云对孟楠音的称呼而察觉到孟楠音与邪道之间的关系，如今也确实证明了。

望水教的左护法叫孟垣，与孟楠音是亲堂兄弟。这一层关系月清泉之前都不知道，还是最近才得知，他为此还恍惚了好几日，有些难以消化。

燕云卷那边也是有趣，他和拉尔萨坐在一张桌前，而以前圣子的位置如今却没有留出来，很显然，圣子的位置已经被挪到燕云卷的旁边了。

在对比一下夏杏然和燕雨来，燕云卷与拉尔萨已经算是得到了教主与前教主的默认，只待拉尔萨的肚子里的孩子安稳以后，一切就算尘埃落定。

众人看在眼中，也不说破，只是做出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与燕云卷说两句无伤大雅的玩笑话。

夏杏然放下手里的酒杯，然后斜靠在了燕雨来的肩膀上，任由燕雨来在桌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