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爹爹是上一任圣子，父亲是西域的某一位贵族，而拉尔萨却是从来都没有去过西域也没有见过他的父亲，他就是生在望水长在望水。

似乎是为了留下一个痕迹，改了名字、换了主神的望水教，就这样还偏偏留下了一个圣子，圣子还必须保持西域的血统。

对于这样的传统，夏杏然能够理解却又不怎么认同，这样下去，痛苦的是拉尔萨还有那个情窦初开却还不明白自己心意的燕云卷。

燕雨来摇了摇头，说：“这是规矩。”

夏杏然说：“规矩？我还以为这个词不会在江湖上出现呢。就算是有，大概也不该在魔教出现。”

燕雨来伸手将夏杏然耳边的碎发整理好，说：“这件事情不是我或者师父说了就算的。拉尔萨想要摆脱这样的境地，想要破除这个规矩，是要去请示弥月神的同意才行。”

“请示神？”夏杏然觉得有些荒唐。他虽然相信鬼神的存在，却也只是将鬼神当成一个有趣的传说来看待，敬而远之并不信仰。

将人的命运交给一个摸不着看不见的神灵，对于夏杏然来说，有些过于荒唐了。

“以前也有圣子想要反抗，或者是自从来到中原，所有的圣子都在反抗。但是他们的结果却都是死于火焰，”燕雨来躺到了软塌上，将夏杏然拉到怀里，“拉尔萨最开始也是反抗过的，但是他却差点被大火夺去了性命。”

“火？”夏杏然看着燕雨来，等着他的下文。

燕雨来说：“不知道怎么着起来的火，突然烧到了他的衣服，若不是发现的及时……弥月教的圣子，是可以和弥月神直接沟通的存在，必须保持血统的纯净，否则就会被看成堕落的邪物，然后被圣火净化。”

“简直荒谬，”夏杏然皱起眉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以前是弥月神，现在教里供奉的不是龙王爷？那就去求求龙王试试看，看看这个外来的神，能不能斗得过咱们的龙王爷。”

听了夏杏然的话，燕雨来笑起来，伸手捏了下他的鼻尖，说：“好，我会告诉拉尔萨的。倒是然儿你，怎么这么关心他的事情？”

听着这明显带着酸味的语气，夏杏然心里觉得好笑，抬头亲了下燕雨来的下巴，说：“满意了？拉尔萨也是个哥儿，你怎么还吃他的醋？”

“因为他……”燕雨来顿了顿，并没有把拉尔萨也喜欢哥儿的事情说出来，“南疆那边的事情现在有些混乱，房琢想要将清泉送来这里住一段时间。”

见燕雨来转了话题，夏杏然又往他怀里靠了靠，说：“那我先叫人收拾好屋子。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说都不是好事，也不知道清泉现在怎么想的。”

“孟前辈带人搜遍了整个桑氏的寨子，也没有发现之前武城派丢的宝物。后来又一把火烧了寨子，算是和南疆人结下了死仇。月掌门和桑渡被南疆其他家族藏起来了，双方现在僵持不下，恐怕这一次会是牵扯整个武林的事情。”

燕雨来的语气难得的严肃，看来事情确实很严重，夏杏然是不懂江湖的事情，但是并不妨碍他联想到其他事情。

夏杏然坐直了身子，转头看着燕雨来，说：“新皇当年还是三皇子的时候，就曾经说过江湖是天下安稳的最大隐患。而且，南疆那边的守边军队，正是牧家军。如今武林盟和南疆那些家族闹得过大，怕不是要惊动了牧家人，到时候皇上借题发挥……”

“你想多了，江湖这么大，他又如何能清理的干净？”燕雨来对夏杏然的话，并没有太在意，他也坐起身来拍了拍夏杏然的肩膀，“如今天高皇帝远，这望水就是我们说了算，你不要一直担心朝廷如何。”

夏杏然并没有因为燕雨来的话而放心，说：“夫君你长在武林，想的做的都已经根深蒂固，我也是一样。就是不说朝廷的事情，单说这一次，孟夫人隐居这么多年，为何突然发威？

就算是清泉遇到了危险，那他杀了桑朗算是为了自己儿子出气，去杀桑渡算是为了自己以前受的委屈，屠了桑氏满门，算是为了绝后患。事情至此，也算是有了了结，可是烧山寨和其他家族对峙又是为了什么？

我不觉得是为了杀月掌门和桑渡。我虽然没见过孟夫人，但是听你们说的那些故事里，也知道他是个敢爱敢恨的人，当年既然已经和月掌门恩断义绝，那么他可能不会是出于妒忌要至桑渡于死地。”

夏杏然说着，微微眯起了眼睛，道：“说不定是听了什么消息，或者是听从了什么人的指示。”

燕雨来安静的听夏杏然说完，然后笑着叹气，将夏杏然搂到了怀里，说：“你真的很聪明，有些事情本来是想瞒着你不不让你多想，没想到你却自己猜出来了。”

“什么？”夏杏然倒是被燕雨来说的有些不解了。

燕雨来伸手慢慢摸着夏杏然的后背，说：“之前德山和我做了笔交易，告诉了我一个秘密。桑氏一族一直在研究他们南疆禁忌的蛊术，而练成的，便被秘密送走，德山不知道送到哪里，只知道是送到了朝中某一位权贵的手里。

桑朗确实不是月山河的儿子，当年的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针对月山河的骗局。而桑渡背后的人到底是谁，现在还不知道。

但是德山说，我师父他们是知道所有事情的，甚至岳父都知道一些内情。所以和我房琢商量了，先顺着孟前辈来，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再等师父回来，问个清楚。”

夏杏然听了燕雨来的话，沉默了下来。当年夏宏云闯荡江湖的时候是和燕十九一起的，那么知道一些事情也就不稀奇了，只是他没想到，刚刚出了帝京那个虎穴，可能马上就要被扯到了另一个龙潭里。

“我明日去问问父亲。”夏杏然闭上了眼睛靠在燕雨来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