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两人收拾完毕,天都要亮了,月清泉去睡了,而夏杏然却没有。他从心里就不放心申莞流,以前申莞流对他用的阴招太多了,都是些吃了亏还说不出口的招式,所以现在,他对申莞流依然保持着十分强烈的戒心。
夏杏然可以放心的在月清泉的身边休息,可以放心的跟着月清泉逃命,不过都是因为他了解月清泉的本质并不坏,以前针对他的也都是因为正常的嫉妒心理。
然而申莞流却不是,若是被绑架的是他和申莞流,夏杏然绝对不会和申莞流一起逃命,因为一旦遇到危险,申莞流就会毫不犹豫的把他推出去挡刀。
夏杏然在帐篷里坐了一会儿,桌上申莞流送来治疗他脸上伤口的药也没动,等到天亮外面有了喧哗声后,走到了外面。
他在帐篷外站定,一搭眼就看到了从旁边帐篷里出来的牧不伐,很显然,在遇到夏杏然两人以后,牧不伐也就没有再休息。
牧不伐筹措了半天,走到夏杏然的面前,说道:“你……你这些日子过得如何?我听说望水气候恶劣,也不知道你受了多少苦,给你写的信你也没有回,我还以为……”
“牧将军,不知道您看过太医了没有?”夏杏然连一个正眼都不想给牧不伐,他的视线从牧不伐的肩膀看过去,正好捕捉到了一牧不伐营帐门口闪过的白色衣摆。
大概是为了衬托自己无辜又无害的气质,申莞流最喜欢穿的就是白色的衣服,然后外面罩一件浅色的纱衣。各种白色在申莞流的身上已经被穿出了花儿来。
“太医?”牧不伐听到夏杏然的话,微微一愣,“我身体并没有不适的地方,并不需要看太医。”
牧不伐回答的一本正经,显然是没有听出夏杏然话中的意思,夏杏然斜瞥了他一样,就算脸上带伤,但是眉梢眼角无意间带出的风情还是让牧不伐看的露出了沉迷的神色。
“既然不需要看太医,那么牧将军为什么脑子还不好呢?而且,听不懂正常的话。”夏杏然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牧不伐的距离,而牧不伐却跟着走进了一步。
“你也不必用这样的话来挖苦我,之前我说的话还是算数的,等我得了权势,我会把你接回帝京,做……”
“闭嘴。”夏杏然的表情疏离,语气是带着怒气的冷漠,虽然声音不大,但是也让牧不伐成功闭上了嘴。
牧不伐沉默了片刻,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气,退婚这件事情是家里的决定,我也反抗不得。不过你和莞流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到时候也是好相处的,他并不是小气的人。”
“呵。”夏杏然轻笑了一声。他是真的被牧不伐气笑了。到了现在,这位牧小将军竟然还做着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的美梦。
夏杏然就很纳闷,牧不伐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勇气,才能有这样的想法?是他当年在那么多追求者里选择了牧不伐做挡箭牌,还是申莞流这么多年不着痕迹的示好?
“牧不伐,我以前只是觉得你有些看不清自己的本质,现在看来你是真的脑子有病,而且病得还不轻。”夏杏然向左边走了两步,再次远离牧不伐。
牧不伐身材高大,长得也是剑眉星目十分英俊,但是气质却带上了一点若有若无的让夏杏然觉得有点腻到反胃的感觉。
他是真的不知道,申莞流到底是看上了牧不伐什么。
“我现在不和你争论,你心里气还未消,定然是看我不顺眼。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心。”牧不伐一脸宠溺的样子,看得夏杏然非常想直接动手打人。
而且牧不伐说完就转身离开,夏杏然只能站在原地做了几次深呼吸,重新调整好情绪。他想着,等到和燕雨来找来,他一定要让燕雨来狠狠揍牧不伐一顿出出气才好。
到了下午月清泉才醒来,正好牧家军也准备拔营起行了。夏杏然已经与他们说好,将他和月清泉送到城里就行。但是看着申莞流温柔的笑脸,夏杏然总觉得到了城里也不会安生。
月清泉睡了个好觉,整个人都恢复了精神,他和夏杏然一起同申莞流坐在一辆马车里,摇摇晃晃的慢慢朝着陵州城内进发。
马车里面,月清泉和夏杏然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些无关紧要的闲话,过了片刻,申莞流突然开口问道:“然哥儿,你还在生不伐的气吗?”
来了,夏杏然心里想着,申莞流终于是忍不住了,他看着对方,说:“气?我从来没有为他动过气。”
“你啊,就是性子倔强,这种事情有什么不好承认的呢?”申莞流笑着摇了摇了头,像是在面对一位有些任性的弟弟,“我也虚长你一岁,便腆着脸装一次你的哥哥。你有什么心思,对我说便是。”
夏杏然身体靠向靠背,看着申莞流,说:“我上面有三位兄长并着三位嫂嫂,并不需要郡主这一位‘哥哥’。倒是郡主,我听说,您和牧将军已经订婚?我离开帝京之前您的未婚夫还是另一位,现在不过几个月,便就换做了牧将军,也是有些让人惊讶。”
申莞流叹气,脸上露出一副忧伤的样子,说:“我那前未婚夫,不知为何突然暴病身亡,人人都觉得我晦气,反而是不伐不嫌弃我,还能和我定亲,也是我的运气……哦,对不起然哥儿,我忘了……”
申莞流就是喜欢一句话不说全,留给其他人遐想和发散思维的空间,夏杏然勾着嘴角,慢慢露出了一个客套又虚伪的弧度,说:“我还没恭喜郡主得偿所愿。”
“借然哥儿吉言,”申莞流温柔似水的眼眸中,透露的尽是真诚的神情,“但是我绝对没有要取代你在不伐心中位置的意思,他也与我说好了,等到日后实际成熟,便将你接回帝京,娶回家中做平夫,我们两人也能继续好好相处。”
好好相处着四个字,申莞流咬的音重了些,他等着夏杏然的反击。
平夫其实是一个很尴尬的身份,虽然说是与正夫地位相同,但是说出来却总让人感觉莫名矮了一截.
“平夫?这位郡主你在胡说些什么?夏哥哥已经嫁人了,你这是在故意要毁了他的名声吗?”前面夏杏然和申莞流的对话月清泉是没听懂,他只听懂了最后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