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杏然倒是一副无辜的样子，问道：“不叫你夫君，那要叫你什么？教主？公子？燕雨来？还是……雨来？”

最后一个雨字，夏杏然咬字很轻，配上他略微冷清地语调，听到燕雨来的耳中不知为何就像是被猫挠了一下的感觉。

“咳，随你吧，”燕雨来侧开头咳了一声，“这房琢，平日里总要端着一副君子的架子，脾气好得很，怎么今日看起来好像是生气了？”

夏杏然看着莺清手里的荷包，微微眯起眼睛，笑着说：“大概是，生我的气了吧。”

“你的？你与他才见面，怎么会惹他生气？”燕雨来也顺着夏杏然的眼神看到了荷包，不过还是不明白他的话。

“因为……天机不可泄露。”夏杏然想了想，还是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而是转身带着身边的侍人回后院。

燕雨来也只能一头雾水的和他一起回去。

另一边房琢将月清泉放到马车上后，才解开他的穴道。月清泉先是抽泣了一会儿，然后看着房琢，问道：“房大哥，你为何突然要说成亲的事情？”

房琢坐在一边，脸色平静，但是却没有平日里常有的笑容，他盯着月清泉看了半天，叹了口气，说：“你知不知道，那夏杏然给你三两银子是什么意思？”

“这……这能有什么意思？”月清泉微微皱眉，并不明白房琢的话。

房琢闭了闭眼睛，说：“他们大户人家里，每月给家仆人的月例都有规定，这三两银子和两个侍人，是给小妾的规格。夏杏然是把你当成燕雨来的小妾来对待了，你还不明白？”

“什么？”月清泉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房琢，然后讷讷的说：“他……他怎么能这样恶毒？”

房琢看着月清泉，被对方的反应气的笑了一声，说道：“恶毒？我来的时候望水教的孙总管告诉我，那日夏杏然清点仆人，是你扣了两个侍人没放过去，对不对？”

“小花和小蓉本就是和我熟悉，再说，不就是两个侍人，登记一下就好了。他又何必用这种方式羞辱我？”月清泉倒是不服气，他平日也是被人捧着的，自然不想吃亏。

房琢摇了摇头，说：“他们高门大户的哥儿，嫁人以后主持家务，最在意的就是在后院的威信。本该是他立威的时候，你不放人，就是故意给他难堪。在他看来，就是你先挑衅，他又岂有不还手的道理？”

“我……我哪里知道他们这些的弯弯绕绕……”月清泉的眼神有些飘忽，显然也是心虚了。房琢确实说中了他的心思，那日他就是故意刁难夏杏然。

也算是出于妒忌心，月清泉给夏杏然来了个这样的下马威，结果没想到就直接被对方反手打了回来，而且他自己还完全不知道，甚至还以为赢了，傻傻地跑去感谢和炫耀。

月清泉此时真的恨不得找个缝隙钻进去。

房琢闭上眼睛靠在车厢上，说：“你日后也不要去招惹夏杏然，你不是他的对手。燕雨来已经成亲了，你也收收你的心思，好好准备做盟主夫人吧。”

这还是房琢第一次对月清泉说这样直白的话，让月清泉一时有些接受不来。他委屈的坐在马车的角落里，看着房琢，心里越发的讨厌起夏杏然。

不过，月清泉讨厌不讨厌夏杏然，夏杏然是不在乎的。

以前在帝京，像月清泉这样的人他见的不少，非常清楚从哪里下手能打到他们的痛点。所以，月清泉对他来说不足为惧。

唯一要烦恼的可能就是现在赖在他书房不走的燕雨来。

夏杏然坐在书桌前画着之前没完成的花鸟图，没有抬头，说：“夫君今日没事吗？怎么想起来我这里偷闲了？”

燕雨来坐在椅子上侧对着夏杏然，说：“今日无事，你这里凉快。”

夏杏然听完笑了笑，说：“夫君有内力护体，还怕热吗？”

燕雨来说：“话不是这样说，就算不怕热，夏日里也还是喜欢凉爽的地方。”

“如此，”夏杏然在鸟尾处落下最后一笔，一直黄鹂便跃然于纸上，“其实我倒是有件事想问夫君。”

“什么事？”燕雨来转头看向夏杏然，正好看到对方背光下，落笔完成后的那一抹浅笑，心又不由得跳快了一些。

“夫君一直都说心里喜欢的是月公子，只是我这几日看着，夫君好像对月公子并没有那么……”夏杏然在脑中想了一圈形容词，最后还是放弃，“今日月公子被房盟主带走，若是夫君真的想和月公子在一起，本是应该把人留下的。”

听到夏杏然这样问，燕雨来笑了笑，他站起身来走到书桌旁，微微侧头看着夏杏然作画，说：“其实，我这几日想了许多，大概是成亲的原因，有些事情的看法角度便不同了。以前是意气用事，而现在……”

“现在如何？”夏杏然闻言，放下了笔，抬头看着燕雨来，等着他下面的话。

“现在……”燕雨来和夏杏然对视，“我已经成家了，不说别的，你是我夫人，我也得给你一个体面和尊重。”

夏杏然眨了下眼睛，别开了视线，说：“我以为你们江湖人都不在意这些。”

“我对清泉的感情，因为某些事情让我产生了动摇，或许他对我来说真的只是个执念。”夏杏然别开了视线，而燕雨来还是在看着他。

“能让夫君产生这般动摇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小事吧。”夏杏然又拿起笔来继续作画，他有意忽略身边的视线，自然也就没看到燕雨来看着他的眼神。

或者那是燕雨来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第一次出现在他身上的那种名叫温柔的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