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茶叶包装,我认为关键在于茶叶的储藏和用取便捷,瓷罐更有中国韵味但不便携带,铁罐……”
还没进入会议室就听见室内的侃侃而谈,旁边的经理替他推开玻璃门,室内的声音骤停,齐齐转头看过来。
数来人里,他一眼就看见坐在会议桌桌尾的男人。
心跳骤然加速。
“纪副总怎么也来了,小公司真的是蓬荜生辉了。”
纪清闻言,停下手里转笔的动作,刚将目光从面前的PPT上抽离,一抬头对上一双铭刻在心上无数次的眼睛,半张着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纪副总?”孟焕余眨眨眼,第一次这样喊他。
纪清倏地站起来,手上的笔,啪得一声掉在地上,他拧着眉,踟蹰地挪挪步子,就在孟焕余以为他会做什么时他却偏离视线,对经理说:“下属的学弟第一次来,不放心。”
“哈哈哈,纪副总真的是关心新人啊,有纪副总这样的上司真是修了大福气啊!”经理介绍说:“这位是海外M氏公司副总经理孟焕余,孟经理。”
“卧槽!这不是几年前那个黑料暴多的孟焕余嘛!”
“觊觎重见了!”
“啧啧,他还是好帅啊!”
会议室内瞬间沸腾起来。
“你好。”纪清格外生疏地朝他伸出一只手。
孟焕余蹙蹙眉,握住他的手:“你好。”
站在投影仪前的男生扶扶眼镜:“我还没说完。”
纪清淡淡地抽手,重新坐回椅子上,面不改色地说:“继续。”
他抬眼看了眼清清嗓子的男生,觉得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又低头看纪清。
纪清修短了头发,背脊挺直,看上去不近人情,高冷疏离,可孟焕余还是能看见他的发旋,一如往昔他背着他看到的那样。
然而物是人非,他已经有新欢了。
孟焕余顺从地在经理的安排下离开会议室。
他想过见面的每一种场景,独独没料到纪清会这么平静,完全装作他们从来没认识过的样子。
三年的等待把四个月的感情磨损得不成样子,孟焕余认了。
他不是那个一门心思一股脑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小毛头了。
既然他不愿意记得,那他也该放手了。
“明天我会带合同来。”孟焕余说。
“谢谢孟经理,”随从的经理笑逐颜开:“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他点点头。
说不在意是假的,孟焕余只能尽快把这边的工作结束回到美国。
他可以假装没有回过江徳市,假装没有见过纪清,假装这些都没有发生,继续在美国关注他的点点滴滴。
孟焕余走入车库,解锁车钥匙。
一只手搭上车把的瞬间,他深一口气,把憋了许久的酸意统统吞回肚子里。
“你还要走吗?上一次是三年,这一次呢?六年?九年?还是只是来补一个告别?”
空旷的地下车库突然响起清冽的男声,空空荡荡地响着回音。
“纪……”
孟焕余还没完全转过身,一道高大的身影覆了上来,盖住他整个人,不由分说地捏住他的下巴,吻住他的嘴唇。
纪清疯狂地攻城略地,孟焕余百般无措地顺从他。温暖干燥的手掌悄悄地从衬衫下摆溜了进去,掐着他的腰,一下一下地捏着。
“唔……纪清……”他额头抵着他的,情不自禁地抬手摩挲他的脸颊。
“说!你还是要走吗?你想过我吗?”纪清目光凶狠,整个人萦绕着一股戾气。
孟焕余双目含了水光,嘴唇被他蹂躏地泛了一圈粉红:“想,我想你的,特别想。”
纪清没说话,拉着他上车,一言不发地将油门踩到底。
“纪清你带我去哪里?”孟焕余扯扯皱巴巴的衣服,不安地问。
纪清还是不说话,一个劲地只管开车。
旧报纸刊物店,宠物店,小道公园……眼前的景象渐渐熟悉起来。
是他们最穷匮潦倒时租的小区。
“唔……”
门一打开,纪清一把将他摁在玄关门口动情地吻起来。
嘴唇一疼,口腔里顿时充斥了铁锈味。
“纪清,纪,清……”孟焕余狠狠推开他“你怎么了?”
“你还要走对不对?”纪清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喘着粗气问。
孟焕余忽然心软了,他是在怪我啊。
“不走了,不走了好不好?”他学着很多年以前纪清哄他的口气,抬手摸摸他后颈脖扎手的头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