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吃不惯鹅肝，大概又不好拂了张鸣唐的面子，所以一口鹅肝一口香槟地吃着。

“我没有微博。”纪清说。

“啊？”连许贺都惊讶地看着他“哥，现在小学生都开始用微博了，你竟然没有？”

“我又不是小学生。”纪清回复得理所当然，噎得许贺哑口无言。

孟焕余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角，说：“那现在注册一个吧，工作上早晚都要用到。”

纪清点点头，拿出手机开始下载微博应用。

“哥，你怎么那么听焕哥的话啊？”许贺贴过来悄悄问纪清。

孟焕余坐在他边上，不动声色地侧耳倾听。

纪清点开下好的软件，按部就班地进行一系列的注册步骤，想也不想地说：“他对我好。”

“焕哥对每个人都很好。”许贺说。

“但不是每个人都对我好的。”纪清注册得很顺利，就是在起ID这里遇到了点麻烦。

他输入“纪清”，系统显示该昵称已被占用。

“我是纪清”，该昵称已被占用。

纪清皱皱眉，第三次输入“我是真的纪清”，注册成功。

“我弄好了，”纪清说“我的账号叫‘我是真的纪清’。”

张鸣唐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你这个名字...真的，不能更实诚了...”

孟焕余也笑了，说：“那现在来拍张照发上去，把我们几个的账号艾特一圈，展现一下你正主的地位。”

“我来我来！”许贺拿过纪清的手机，站在镜头最前面，后面四个人散布在镜头的各个角落里，江烨握着刀叉，露出一个淡淡的职业微笑。

纪清微微往后靠，还没来得及准备好姿势，就听见许贺开心地一声“茄子！”

孟焕余凑到他边上，说：“挺好看的。”

照片上的纪清没有笑，呆呆傻傻地没反应过来，却意外地可爱。

“嗯。”纪清编辑好文字，传好照片，艾特了照片里的所有人。

张鸣唐抬手招了招角落里的侍者，在一张中法双语的菜单上签上名字，递上去一张卡，说：“你们吃饱了吗？特别是你，许贺，回去别给我喊饿。”

“不好说，但现在是真不想吃了。”许贺讨好地笑嘻嘻说。

“谢谢，队长。”江烨把酒杯里的香槟喝完说。

“我送你回去？”孟焕余取了搭在椅背的外套对纪清说。

“麻烦焕哥了，我自己回去吧，”纪清说：“今晚谢谢鸣唐哥。”

“天冷，也不早了，”孟焕余站起来说“我送你回去吧，还是你有什么不方便的？”

“没有，那麻烦焕哥了。”纪清把衣服穿好，跟在他旁边走出餐厅。

法餐很费时间，离开餐厅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街道上的行人少了一大半。

孟焕余把手缩在袖管里，温度的瞬间转换他有点受不住。

来的时候他就让助理先回去换了一辆平常他私下开的车来。

和张鸣唐一行人道完别，顺带嘱咐许贺给自己留个门。

孟焕余上车哆哆嗦嗦地打开暖气，搓搓手问副驾驶上的纪清“你住哪？”

纪清的鼻子被冻得红彤彤的:“A大老校区旁边的元桂巷。”

孟焕余知道纪清A大在读，还有一学期就毕业了。A大算得上全国排的上名的大学，新校区就在他第一次去的那家串串店旁边，而老校区就比较偏远了。

孟焕余把地址输入导航里。

纪清躺在座椅上像是睡着了，身上萦绕着淡淡的香槟气味，很好闻。

开到路口，刚好变了灯，孟焕余趁着红灯间隙凑过去轻手轻脚地帮他把座位往后调了调。

纪清睡得挺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醒。

孟焕余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将目光转回来，有些失神地望着对面的红灯。

巷子勉强还算得上宽敞，孟焕余开车的机会不多，车技平平，但好歹是把车给开进去了。

里面有很多小旅馆和廉价出租屋，大字招牌挂在小阁楼房上一跳一跳的。

孟焕余没来过这儿，把车停在巷子口附近低头看了两眼，转过头，纪清已经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到了啊，”他说“谢谢焕哥。”

孟焕余察觉到他额角的褶子，怪可爱的“没事儿，注意安全。”

他看着纪清下车让风吹得整个人一哆嗦，裹紧衣服继续往前面走。

直到他走得远了，孟焕余才重新启动车，往后看了看，倒车出巷子。

路上接到了他哥的电话“网上那事儿是怎么回事？”

“假的，”孟焕余说，他听见电话那头的孟钦松了一口气，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真的喜欢男人。”

耳机里安静了几秒，好半天，孟钦的声音才又响起“你再说一遍？”

“我真喜欢男人，”孟焕余重复了一遍“对不起，哥……”

“是不是家里太宠你了，孟焕余，”孟钦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是不是认不清自己是谁了？”

“哥……”

“周五回来聊聊吧。这件事不要告诉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