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洛斯习惯问话的开头都问些基本的,好比裴娜的家庭成员之类的,毕竟她的紧急联络人里,就只有姐姐一个。
裴妮丧著脸:“我们小时候爸爸妈妈就离婚了,他们各自组了家庭,剩我们姐妹俩都是奶奶照顾大的,直到前年奶奶去世之后,我姐妹俩就一直相依为命过活了。”
余洛斯试探著问:“你知道她的工作内容吗?”
“知道,”裴妮轻轻地说,“其实我一直跟她说,不想她干这行的,但是小娜为了钱,从来没说过放弃。”
凌泰突然横插一嘴:“她带过客人回家吗?”
“没有,”裴妮有些激愤,好像在怨恨自己没去真正了解过她,“老实说,我都不知道她工作上会遇到什么人,好的坏的,什么职业的,什么脾性的,她从来没跟我说过,就是平常爱带些客人送的礼物回来。”
余洛斯想起什么:“那串红宝石项链也是客人送的吗?”
“是啊,”裴妮一个倾身,“那串项链怎么了?”
“没什么。”余洛斯问,“那你知道是谁送吗?”
裴妮:“不知道。”
余洛斯话锋一转:“她都有什么朋友?”
“不怎么跟我提过,她休息天都是宅在家的。”
“那...”
“或许,”凌泰敛去了刚才的怒气,语音稳稳沉沉的,打断了这段毫无进展的对话,“你知道这两个人吗?”他点开表面上的影像,是前两个受害的女性。
裴妮定睛打量了一会,马上就果决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凌泰向余洛斯低声劝退:“就这样吧,在这也问不出什么来的。”
余洛斯长出口气,答应了他的提议。
他们拿着寥寥无几的线索离开裴娜家,经过阳台下,还刻意绕开了三米以上,边走,凌泰还边分析说:“我知道你刚才想问什么,你想知道凶手是像徐恩明一样随机杀人,还是有预谋地犯案吧?当然,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凶手就必定是三个受害者共同认识的人,但是,这三个受害者本来就圈子不同,行业不同,裴娜更甚,干脆是个宅女,那圈子缩得就更小了。”
余洛斯想的倒同他南辕北辙:“圈子小了,查的不就更容易了吗?”
凌泰拿被噎著的目光看他,真心无言以对:“话还是你会说,怎样?接下来去哪儿?”
余洛斯脸上霍地浮现出三个大字——看开了:“Teresa知道是谁吧?我又要欠她人情了。”
凌泰挤出藐视一切的眼神:“你这是在炫耀吧?”
余洛斯觉得无语,干脆无视了他:“Teresa也算是裴娜熟人,裴娜接过什么客人,她说不定知道。”
公安局纷纷扰扰,张修哲刷著搜索来的线索拧紧了眉心。
向工场所有员工盘问过昨晚的时间线,全都口径一致的,坦言晚上十一点门禁前就回到了宿舍。寥寥可数的监控录像固然也仔细咀嚼过一遍,包括工场大门,以及每栋建筑门前的监控,都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他们同时翻查过出入记录。据负责人解释,工场最近订单剧增,这几天员工们几乎整天在工作,工作结束了也只呆在宿舍休息,因此昨天只有几个高层在入黑时进出过工场,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物证方面,凶器暂未找到,生前捆绑过死者的麻绳也没寻获,至于玫瑰花,则是任何一家花店都购得到的品种。
看来案件非常爽快地自行拐到瓶颈了。
这种时候,张修哲总是无比地渴求白荠。只是离开案发现场后,白荠却离奇消失了。
虽说他平常就惯了我行我素,可这种时候联系不上,找不了人,身为搭档的张修哲,绝对比谁都急。
也罢,求人不如求己。
他灵机一触,翻开一张工场周边的郊区地图,那里坐落山腰,四周只有一些形单影只的民居散落,此外便是商业用地为主的了。
徐恩明当年作案,偶尔也爱找一些树林之类的人烟稀少之地,工场周边虽没有说得上邻近的小树林,可荒芜之地绝对不少,想减低作案过程被发现的风险,那些地点自然比较保险。
只是凶手若偏往险中走,硬要挑私人地方作抛尸用的话,那就无话可说了,想想徐恩明的选址理由,荒谬之中,也带了些合情合理。
只不过,为什么会选在这么偏僻的工场?
张修哲捋了一遍思路,茅塞顿开般猝然抬手喊了个小弟来,吩咐道:“给我搜一下现场周围所有民居,所有工厂,所有能够藏人的地方,破房子也不能放过,凶手可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还愣什么,快去!”</p>